“还好。”兰鸢山看着他,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就是老像个没断奶的小奶狗,没完没了地想要妈妈。”
“......”谢宛用力咬紧后槽牙,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不吭声。
“不会抽就别抽了。”兰鸢山回过神,想要夺过谢宛手中的烟,却被谢宛背在身后。
“我之前请你一支玉溪,你请我一支不过分吧。”谢宛说。
“谢总想抽烟有大把人送上门,何必抽我抽过的。”兰鸢山垂眸看着他,语气意味不明:
“抢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一种好习惯。”
“你不肯?”谢宛问。
“不是。”兰鸢山借着烟的淡光,视线落在谢宛中指的戒指上:
“只是谢先生已经结婚了,恐怕不好和别的男人走太近。”
“没关系。”谢宛漠然地抽着兰鸢山抽过的烟,忍着那阵辛辣。
“是吗?”兰鸢山笑,脚步轻抬,将谢宛压在墙上,垂头抬起谢宛的手腕,偏头咬住了那根烟,随即将烟雾全数喷洒在谢宛的脸上:
“为什么没关系?谢总.......方便透露一下现在的情感状态吗?”
“为什么不是你先告诉我,你的情感状态?”谢宛被兰鸢山抓着手,却也不躲,定定地看着他。
“我有我的理由。”在没有彻底明确谢宛的身份之前,兰鸢山不打算和任何人透露晚玉的情况。
“那我也有我的理由。”谢宛说完,声音复又低了下去,被吹散在风里:
“.....我做事,也有我的理由。”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弯腰用力地咳嗽了一下,忍下嗓子里的酸痛,这才拿出衣服里的银行卡,递给了兰鸢山:
“给孩子看看伤,再给他买买喜欢的东西,他今天好像很难过。”
“.......我为什么要你的钱?”兰鸢山捏着那张卡,问。
“如果你真的觉得受之有愧,那几日后我让你来一处地方,你记得来。”
谢宛后退几步,避开兰鸢山借着月色试图看清他眉目的目光,声音低哑:
“....别失约了,兰先生。”
他这话说的有些意味不明,既没有说要兰鸢山去哪,也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让人猜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的孩子这么好,甚至屡次出手帮助他?
难道谢宛真的是个天生的慈善家?
兰鸢山并没有马上回话,两人中间只隔着暗沉漆黑的月色和冰冷的寒风,但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和心中的念头,犹似隔着天堑,暗自揣摩对方的心思。
就如当时他们分开时那样。
只是这一次没有争吵,有的只是过分的平静。
许久,在谢宛只觉腿都要站麻的时候,兰鸢山才缓缓开了口,吐出一个字:
“好。”
他答应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谢宛双腿一软,只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放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甚至没等兰鸢山拒绝那张银行卡,就直接转身,快步走上身后的劳斯莱斯,随即砰的一下关上车门,动作迅速到来不及和兰鸢山告别,就让司机启动了车子。
等确定自己已经彻底离开兰鸢山的视线之外之后,谢宛才像彻底送了一口气般,肩膀一垮,整个人都靠在了车座椅上。
“.......”司机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
“家主,你还好吗?”
“........”谢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满是疲惫和懊悔的表情到底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捂着脸,不自觉喃喃道:
“你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刚刚叫我哥哥。”
“他还叫我别人。”
司机知道这两个“他”各自指的是谁,但他没有马上出声,而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怎样用词,半晌,才道:
“小公子他还小.......以后他长大了,会理解您的。”
谢宛捏紧了指骨,直到泛白,而他此刻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半晌,才缓缓开了口:
“我不需要他理解我,只要他能长大.......只要他可以长大,我做什么都行。”
司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他许是知道什么,见谢宛心情实在低落,半晌又打开车载音响,问:
“家主,要听一听他们的声音吗?会好受一些。”
“.......”谢宛心中纠结了一会儿,既想听到兰鸢山和兰君钦的声音,但又怕在他们口中再度提到他时是一副陌生人的口气,思来想去,到底还是选择了放弃:
“算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