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走了,胡怀英坐到我身边,掏出手绢擦了擦我头上的汗,关心地问,“疼吗?”
“不疼”,我摇摇头。
“谁用枪打的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
“你是不是八路军?”
“我不姓八”
芳芳看了我一眼笑了,“百家姓里也没有姓八的啊”
日出日落,转眼一个星期又过去了,除了能一天三顿正常吃饭外,胡怀英每天额外喂我一碗鸡汤,我的体能很快得到了恢复,基本上能下地活动了。
“护士姐姐,我能不能出去走走?”,我闷坏了。
“不行,院长不允许”
“为什么?”
“因为你身份特殊”
我不明白胡怀英话的意思,“有什么特殊的,整天在这里待着太闷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认识字吗,要不我给你拿本书看?”
经胡怀英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会写字,“护士姐姐,要不你给我拿笔墨纸砚吧”
“你会写字?”
“会”
“好,你等着”
胡怀英又找到了芳芳,芳芳听说我会写字,高兴坏了,“好苗头,走,咱们看看去”
芳芳和胡怀英拿着文房四宝又来到病房。
胡怀英把一张桌子搬到床边,放上笔墨纸砚,“你要的东西拿来了,写吧?”
我站起来,研好墨铺好纸,然后拿起笔来……
不一会儿,一句“几度花开春又至,唯独不闻鸟啼鸣”的诗句跃然纸上。
“呀,太好了”,芳芳不由得一声惊叹。
“嘿,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这是谁的诗?”,胡怀英看着我有些羡慕地问。
“这是我有感而发”
“你还会作诗?”
“护士姐姐见笑了”
“你太有才了”
“你读过几年书?”,芳芳问。
“忘了”
“你写的真是太好了,来,你再给我写一幅“医者仁心德为本”我把它装裱起来挂在办公室里当座右铭”,芳芳又拿了一张宣纸铺到了桌子上。
“好吧”,说完,我又拿起笔……
我的记忆好久没有恢复,直到有一天……
这天,外婆炖了鸡,让外公喊芳芳去吃。
外公来到芳芳的办公室,抬头看见了墙上的那幅字,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反过来调过去仔细端详了半天,渐渐地,他的目光呆滞了。
“芳芳,这幅字是谁写的?”,他问。
“就是受伤的那个八路军”
“不,他不是八路军,他是斜小子,斜小子”,外公兴奋地哭了。
“这怎么可能?爹,你是不是又想他了?”,芳芳打死也不肯相信。
“是他,肯定就是他,错不了,我的斜小子他果然没死”,外公喜极而泣老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