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的药, 温和无毒。
睡上几个时辰就会醒。
裴琅几乎想的到少年醒来后一定会记恨他,从此往后都会防着他,不让他靠近。原想着把人胁迫到边城, 记恨自己也没关系。
现在这样,很是难办。
卫姒被哥哥扣留在马车里,等的焦躁。想下马车就被没眼色的侍卫拦住。
卫姒快要发脾气的前夕,哥哥回来了。
怀中还抱着个人。
卫姒屏住呼吸, 安静乖巧看着哥哥把盛公子抱进马车里,她眼睛都不舍得眨看着少年熟透了的睡容,有好些年没见过他熟睡的样子。
以前一同上学时, 见的次数多些。
他好像总是睡不够,上课前打哈欠揉眼睛。
不过他就连打哈欠也比别人好看, 软叽叽糯糯的,要人命的可爱。
卫姒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 “哥哥,他怎么睡着了?”
卫璟没有同她说原由,拿了薄毯盖住他的身躯,关好窗户,才淡淡回了句:“累了。”
卫姒看着盛公子睡得发红的脸颊, 忍不住要怀疑, “哥哥,你是不是灌他酒啦?”
“没有。”
“你和裴琅都不喜欢他, 肯定又背着我偷偷欺负他了。”
“我有不喜欢他吗?”
卫姒点头, “有的,哥哥, 你以前都不怎么理他的。”
她记得, 小时候盛清越就喜欢粘着她哥哥, 而且只跟在她哥哥身后。他小时候被父母养的有点胖,圆嘟嘟的,尤其是冬天穿的又多,看着就更加圆滚滚。
但是让人轻轻一推,就能推倒在地。
他从来不哭,眼睛水汪汪却不会掉下泪,拍拍屁股爬起来,也不说话。
卫璟似乎也想起来,以前他对盛清越的确不假辞色。
卫姒看见盛公子睡着的憨态,又起了色心,她掀眸偷偷瞥了两眼兄长,润了润喉咙小声的和他商量,“哥哥,要不就让他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我可以照顾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也知道自己的话惊世骇俗。
卫姒知道盛清越知仪懂礼,极其负责,若是睡了他,或者是被他睡了,哪怕只是同床共枕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会娶自己。
卫璟冷笑了声,卫姒被哥哥这声笑讽刺的直不起腰。
她小声嘟囔,有点抱怨的说:“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嫁给他。”
卫璟对自己的皇妹说话也不太客气,“你就这点出息?”
卫姒低头,“他不喜欢我。”
一个人,眼睛里有没有情。
是能看得出来的。
盛清越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疼爱。
卫姒不甘心只被他当成妹妹,她想嫁给他。
卫璟指尖微顿,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少年磕磕绊绊同他说喜欢公主时的神情,不像羞涩,更像是被逼的没办法挤出来的借口。
男人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侧脸,微凉的温度贴着他颈侧的肌肤,随口一问:“他说他不喜欢你吗?”
卫姒绞着手帕,不甘愿的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她板着不高兴的脸,“哥哥,你没有动过凡心,喜欢不喜欢能从眼睛里看出来。”
卫璟漫不经心搭了个嗯字。
心里想的是,他又说了谎,假话张口就来。
外面似乎刮起了大风,冷冷拍打木窗。
卫姒听着簌簌的声音都觉得冷,马车徐徐往盛家的府邸,今夜出门逛夜市的人比平常都多,拖家带口看热闹。
沿街都是挂起的花灯,桥头两边挂起的灯笼,点缀了浓稠的天色。
卫姒掀开车窗往外看了眼,缝隙里透进来的冷风顺着衣领往里贴,她瑟缩两下,立刻关好木窗,搓了搓手指,“哥哥,他妹妹不去花宴,说身体不好,不能见风。”
卫璟眼睫轻垂,沉默好一会儿,摩挲着他皮肤的拇指稍用了点力气,“知道了。”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
江桓和顾青林脱身回来,酒楼只剩下个裴琅还在。
顾青林没看见盛皎月,拧着眉表情凝重问裴琅人去了哪里?这么会这么快就回去?
时辰还早,外头还热闹。
裴琅眼睁睁看着太子把人抱走,心中十分不爽。
小将军冷着脸说:“人被我迷晕了,叫太子带走了。”
顾青林听见前面半句已经是气的脸色都变了,面覆冷霜,笑意不再,“你给他下药?”
裴琅说下作也下作,也算光明磊落,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好遮掩,“下了,迷药。”
顾青林这个人无论动多大的怒气,眼尾都挂着三五分笑意,是冷是热,总归都是笑着的。此时他连笑都懒得再笑,绷紧下颌,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