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验尸,这是穷凶极恶的罪人,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才会如此。
前天太子硬夺尸体已经够惊世骇俗,如今口口声声还要开棺验尸,真的丁点都不讲道理。
“殿下,我女儿是犯了何种罪行,还要您亲自开棺验尸?”
皇上还没驾崩,太子就如此唯我独尊,独断专行。真等他登基了,盛家往后日子必定都在水深火热中。
男人眉眼蕴开的神色极淡,狭长的眼尾微微眯了眯,黑瞳沁着些许淡漠,一字一顿,吐字清楚“孤不信她死了。”
太子这话说的明白。
盛暄算是听懂,琢磨出其中的深意,他怔怔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回想起先前女儿在书房里曾经和他提起过的话,竟然也产生了怀疑。
不过很快盛暄就觉得这是谬论。
皎月胆子很小,万事谨慎小心,不敢冒险。
盛暄觉得太子就是在发疯,从前他也是眼睛瞎了竟然看不出他是个韬光养晦的狠角色,骨头血脉里藏着隐晦的疯狂,不顾世俗,誓不罢休。
盛暄一身白衣,脚底踩着的黑色靴子,鞋尖绣着两块麻布,他这两天几乎没有睡过,熬出满眼红血丝。
“殿下难不成是怀疑皎月假死不成?”他的胸口起起伏伏,气的不轻。
卫璟沉默,似乎默认了他的话。
盛暄只想冷笑,太子又不是没有见到尸首,也并非没有让太医诊过脉,空口无凭,说要验尸就是验尸,也太蛮横无理。
明日若是太子要掘盛家的祖坟,他是不是还得夹着尾巴装孙子一忍再忍?
盛暄先前已有诸多不快,眉心泛着冷气,“殿下日后是不是还要掘了我盛家的祖坟?既然如此,今日也不必大费周折。”
男人微抬眉梢,薄薄的眼睫颤了两下,冷不丁吐字说“盛大人多虑,孤对盛家的祖坟没有兴趣。”
盛暄被轻描淡写涮了回来,不仅想拂袖离开,一怒之下真想随了太子的愿,叫他去掘坟开棺,睁开他的眼睛看看能有什么猫腻!?
太子怎么比他这个亲生父亲还接受不了人已经死了这件事。
盛暄从前不大喜欢女儿的貌美,长得太漂亮混在男人堆里就不是好事,不许她特意打扮自己,穿的花枝招展。
可她即便是素容,皮肤样貌亦是不差。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丝丝入骨的妩媚。
按理说,她长得讨人喜欢,软弱求全的性格更不应该会被人讨厌。
太子虽然心黑手狠,诚然也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盛暄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太子为何连人死了都不肯给个清净。
白事忌讳之处颇多,毕竟是亲生的女儿,又是从小养在身边,盛暄还是想让女儿下辈子投个好胎。
不能让人挖了她的坟,破坏了风水。
更不能叫人开棺,死后都保不住她的尊严和体面。
盛暄有气无力,垂下苍老的眼皮,“殿下,空口无凭,拿不出假死的证据就要掘棺,下官怕小女死不瞑目,在阴曹地府都要被其他小鬼欺负。”
盛暄抬手揉了揉疲倦的太阳穴,“她的尸首是殿下亲自抱进棺材里,人是死是活,是真是假,您该清楚的。”
卫璟一声不吭,一根根弯曲的拇指攥成拳头。
话是不错,但亲眼所见也不能保证一定是真。
断断续续的梦,叫他看不清真假。
卫璟做的梦太真实,就仿佛他的亲身经历,幽暗安静的金銮殿、明黄色的龙衮服、还有她细细碎碎的泣音,怎么会都是假的呢?
卫璟不信神佛,不信今生来世。
但他这次心甘情愿信了鬼怪神力,侥幸的想也许是某种预知,总归不会是镜花水月的空梦。
如果她还活着,他会像梦中的自己,那样对待她吗?卫璟没有答案。
盛暄觉得太子在无理取闹,他还妄想能和太子讲讲道理,“动人棺木是大忌,您执意要开棺,传出去只会叫她死后名声狼藉。”
他深吸一口气,“殿下,臣恳求您看在与她多年同窗的情谊,放过她吧。”
卫璟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来劝,都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她那时低声下气各色讨好他,恳求他不要帮顾青林说亲赐婚。
卫璟敷衍了她说不会,可那时木已成舟,他不好反悔。
卫璟敛神,本就冷峻的表情因想到一些往事而变得更为冷漠,语气淡淡“孤只是来知会盛大人,你便是不肯,孤也是要开棺的。”
盛暄被这番无耻的话气到发懵,耳后嗡嗡作响,太子简直比侯府世子还要无耻,无端挖坟开棺这种话也说的冠冕堂皇。
可怜盛府无法和东宫抗衡,面对强权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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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宁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三房伺候的丫鬟奴仆近来战战兢兢,许是天凉,六少爷得了风寒,三夫人将底下人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