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兴和梁宗实二人一唱一和,这回连赵昂都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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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目光掠过诸人,笑了笑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你们也不必过于拘泥,事情已经发生,魏姑娘诚心可嘉。”
她做都做了,这时候你们说割人肉有多丧心病狂,还有什么用?
梁宗实和秦兴互相看了一眼。
陛下虽是这么说,但明显态度松快,显然对他俩的胆气可嘉还是极为满意的。
景成帝又道:“百闻不如一见,不管他们各人说得有多热闹,争辩有多激烈,都不如亲见。你们想必也是初次经历。”
诸人都喏喏称是。
景成帝叫着魏紫焉道:“魏紫焉,朕对你很是信重,你年纪虽轻,却有胆识,有气魄,朕便把皇后的病交与你了,你意下如何?”
呃,这是什么意思?
魏紫焉不由得看向赵昂,眉目里带惶然、害怕和求助。
赵昂看她一眼,转向景成帝:“父皇,紫焉不通医理,母后的病又非同小可,这样,怕是不妥吧?”
他倒还知道不妥?
景成帝简直气得无话可说。
魏氏女揽功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不妥呢?
他目视赵昂,一时间气势勃发,问赵昂道:“那依你之见呢?”
太医们给皇后治,你们视而不见,反倒都说是魏紫焉的功劳,现如今朕趁了你们的意,把皇后交由魏紫焉,你又跳出来反对,到底这个魏紫焉是真有本事,还是假有本事?你又是真有孝心,还是假有孝心呢?
赵昂竟不能成言。
他不能指责父皇对母后不够重视,竟把母后的性命交到魏紫焉肩上,毕竟如今阖宫流言都说救治母后,魏紫焉是头功一件。
若不信她,那么这流言如何消?
若信她,可母后的性命谁来担保?
附和父皇的意思,赵昂不忍。
反对父皇,他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魏紫焉心乱如麻,但她很明白当前情势。
赵昂不可能为了自己就和景成帝父子反目。
与其这时候就暴露自己,让景成帝拿自己开刀,太过不智。凡事当徐徐图之,只要拖延时间,她就一定能想出更稳妥的办法。
一念之间,魏紫焉便安定下来,她适时跪倒行礼,道:“陛下信重,臣女无限惶恐,但诚如臣女先前所言,为救娘娘,臣女愿意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景成帝哈哈大笑,道:“好,魏家这朵牡丹果然与众不同,他日怕是要独占鲜研哪。朕记着你的话了,无需万死,你魏家四条人命足矣。”
魏紫焉心一颤。如
果自己没能治好皇后,陛下要拿魏家一家子来治罪吗?
其实魏紫焉不是不知道自己未必能瞒得过景成帝,只是她实在太过自大,总以为自己揣摩透了人心,料想景成帝国事繁重,日理万机,未见得稀罕和自己一个小姑娘计较。
除了自大,还有胆大,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不介意冒险。
割肉救人的事,要的就是个噱头,只要名声传扬出去,她悄然出宫,日后查出来,她伤口愈合,凭谁也没法否认。
如果不是自己棋差一着,没能及时出宫,这场局,她是稳赢不输的,可惜……
没关系,她一定还有机会翻盘。
魏紫焉想到此,便坦然应了声“是”。
景成帝俯视着魏紫焉,这会儿心里竟只有和魏太傅一样的胆寒。
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有这样的心机和诚俯,还真的让人忌惮。不过,他怕过谁呢?
景成帝温文一笑,道:“你救治皇后有功,朕自当该赏,即日朕便下旨,自此你就是太子妃,无人能与你争锋。”
魏紫焉再次伏地叩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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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散去,程姑姑跪下向景成帝道:“陛下恕罪。”
景成帝呵笑一声,道:“何罪之有?”
程姑姑未曾说话,先从袖里掏出一只荷包来,呈上去道:“这是婢子先前替魏姑娘包扎时,魏姑娘赏与婢子的。”
骆安忙把荷包接过来。
景成帝却看都不看,只抬了抬下巴。
骆安便代他打开荷包。
他也不算是眼皮子浅的人了,可这时候还是不由得瞪大眼:“这么多?”
是两张银票,票面各一千两。还真是大手笔啊。
景成帝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对程姑姑道:“她伤处究竟如何?”
“宫中不准带利器,所以魏姑娘的伤只是破了油皮,婢子实不敢撒谎说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