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108)
姚黄并不知道赵昂和魏紫焉之间的情形, 当然,他们过得好或坏,她也不在乎, 第二天一早就打马启程,自此一路顺利, 很快回了北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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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昂一夜没睡好, 最主要的原因是肚子不舒服, 接连起夜腹泄。
才一晚,神色立时憔悴下来。
尽管魏紫焉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再不信他的话,再不管他的事,可真到了这会儿, 又不可能真的不管,只得率先小意温柔、吁寒问暖。
所有人都认为他也是水土不服,魏紫焉让之居融了家乡土, 送到赵昂跟前, 让他喝。
赵昂没喝。
他没那么蠢,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水土不服。
要是不服早就不服了,何至于到这会儿?
他心里明镜一样,自己的症状起得急, 去得也快,且很多地方都和魏紫焉不同。
自然而然的, 他猜疑到姚黄身上。
其实说完指控姚黄的话之后,赵昂就后悔了。
他当然可以自我安慰说他是“为了姚黄好”,但私心里很明白,那些话说得再正义凛然,也不过是泄自己私愤罢了。
这种事若是发生到别人头上, 他是十分鄙薄的,无他,不管姚黄是基于何等初衷,哪怕她是有意要下他的脸,但她借他家乡土和小米是事实。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做人怎么能没良心?
不管他和姚黄有多少芥蒂、隔阂和龃龉,这次不是姚黄主动打扰他的,而是他主动去求她。
说句良心话,也得亏遇上了姚黄,否则这两样东西,他还真未必求得来。
所以姚黄帮了他,他理当回报,而不应该恩将仇报。
若异地而处,姚黄对他说了莫名其妙的指控之言,只怕他吃了姚黄的心思都有。所以姚黄只在他的饮食上稍做手脚,让他尝尝腹泄之苦,已经太仁慈了。
他自嘲的想:真难得,要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受了这么多苦,他才终于参悟了一点儿“同理心”,着实不容易。
若父皇知道,想必是最欣慰的吧?
可惜姚黄走得太快——当然,就算她没走,他也不可能去当面质问。
无凭无据,这不是栽赃陷害吗?
从前在宫里,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多事无需他自己开口、动手,自然有人捧着、拱着,给他造一个“他永远都是对的”的情势出来。
做什么都轻而易举,要什么都手到擒来。
可现在再试试?
不要说姚黄了,就是寻常一个伙计,路上偶遇的一个乡民,凭白无故就指责、控诉人家做错了什么,犯什么罪行试试?
轻则招一顿斥骂,重则就要挨打了。
所以生活是一座大熔炉,不管是谁被丢进去,都要经受千锤百炼。
废材也能成钢,何况赵昂并非天生蠢材、废物呢?
他不过是于人情世故上欠缺太多罢了。
从官房出来,赵昂的腿稍微有些发虚、发颤,但明显已经好了很多,他微微捶了捶发麻的腿,从姚黄房间门口过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的在门上注视了一小会儿。
姚黄给他的印象,没什么太大的改观,他对她仍旧如从前一样有着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的抵触、抗拒和排斥。
但他也不禁怀疑:是什么让姚黄有这么大的活力和精神?
从前听说她“逃之夭夭”去了北蒙关,只是一句“听说”,是概念上的,没有任何有形实质的东西。
他对此很是无感。
既没有欣赏和羡慕,也没有同情和怜悯,就觉得所有的意义都在“她去北蒙关了”这几个字的表面。
如今自己上路,饱受颠簸流离之苦,才明白“背井离乡”是怎样一种凄凉滋味,也才明白老话“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的真义。
他一个大男人都这般苦楚,为什么姚黄却仿佛没受到一点儿跌顿?
纵然姚黄身边有人追随、保护,但个人感受却永远是自己的。
在他这里,周围压力、焦虑、困苦重重,所见、所闻、所思,全是苦涩的抱怨。
这让他有不堪重负之感。
可在姚黄那里,仿佛世界不过是她脚下的一条路,通向明亮、遥远的远方,可以由着她肆意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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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才回北蒙关,没来得及休整,就又去了姚记杂货铺。
走的这些日子,堆积的事情太多。
忙得头昏脑乱之际,于孟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