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到手,事情却并没有结束。
三人一鬼刚要离开,转头就碰上了满目贪婪的管家。
管家堵在灵堂门前,死死盯着宿眠手中那团光亮,眼神痴迷而狂热,嘴角甚至无意识地流下了黄色口涎。
“我的……给……我……”
他疯狂地朝宿眠扑去,僵硬的手臂由于用力过猛的缘故发出了关节之间相互摩擦的“嘎吱”声,粗短的脖子则不断向前,像鹅头那样伸的老长,眼看就要将那些生气吞吃入腹。
“不自量力。”宿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了无踪影。
就这种最低等的行尸,也敢对她出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下一秒,宿眠径直出现在管家身后,白皙的手指卡住那根不断伸长的脖子,面无表情地使力。
只听“咔嚓”一声,管家瞪着死灰般的眼,头颅彻底歪了下去。
宿眠将尸体往边上一甩,拍了拍手:“解决了,走吧。”
三人一鬼带着遗像回到屋里,准备救醒红毛。
红毛仍被绑在床上,只是麻绳出现了一定的磨损迹象。
“你们先摁住他,注入生气的过程对人类来说很痛苦,他可能会自残,”宿眠适时发出提醒,“越到后面就越疼,你们千万注意,别让他挣脱。”
“好。”池醉点点头。
为保险起见,他用新绳代替旧绳,重新捆住了红毛的四肢。薄冰和宿琬也没闲着,前者按住红毛的双臂,后者按住他的双腿,防止他挣扎过猛伤到自己。
除此之外,池醉还往红毛嘴里塞了根戒烟棒——
人在极端痛苦的状态下容易做出自残行为,咬舌正是其中之一,他们不得不防。
一切准备完毕后,由宿眠完成最关键的一步——注入。
宿眠将手掌对准红毛肚脐上方一寸的部位,缓缓施力,将光团一点一点摁进了他的腹部。
伴着光团的入侵,红毛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口中发出不似人的嚎叫,舌头像吊死鬼那样吐出长长一截,差点将戒烟棒都甩出去。
池醉注意到,他的瞳孔张开了一瞬,里面布满猩红的血丝以及不知名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正不断变淡,同时有淡淡的黑气从红毛的天灵盖溢出。
这就是鬼气?
来不及多想,池醉重新将注意力转到红毛身上。
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三人还是低估了红毛发疯的威力。纹路连一半都没清干净,戒烟棒就直接被那森白坚硬的牙齿咬断了,池醉只得捏住红毛的下颚,逼他张大嘴巴,同时固定着他的头颅。
另一边,薄冰和宿琬的压力也在加重。
红毛原本冰凉的四肢好似忽然灌进了滚烫的铅水,高温迭起,血管中仿佛有岩浆流过,根根爆裂,几乎将他一身皮肉撑出了透明的视觉效果,皮肤下的动脉静脉俱都清晰可见。
这种痛苦远超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薄冰和宿琬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制住红毛。
“快点!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保证能撑住……”薄冰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耳边一缕湿透了的碎发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显出几分狼狈。
宿琬更是整个人压了上去,手脚并用。
池醉见此,沉声道:“还要多久?”
宿眠咬咬牙:“你们再坚持一下,死气快被逼出去了!”
到了这一步,总不能半途而废。
“好!”池醉绕到薄冰旁边,单膝压住红毛的一条胳膊,替薄冰减轻负担。
就这样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鬼哭狼嚎,宿眠宣布结束的一刹那,三人齐齐脱力。
池醉一把将红毛扔下了地,自己躺上了床。
安排好空间宝石在门口巡逻后,三人一鬼挤在小得可怜的木板床上沉沉睡去。
一个比一个香甜——
除了躺在水泥地上,硌得浑身发疼,顺便怀疑人生的红毛。
……
郝运没想过自己还能有醒来的一天。
当他用酸痛的手肘撑起身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
他情不自禁地嚎了一嗓子:
“——爸!”
随后扑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池醉的小腿。
刚醒的池醉:“……”
你可真是个带孝子!
“别乱认亲,”他推开红毛,从床上坐起,冷漠地掸了下衣服,“要认亲去找别人!”
红毛立即心领神会(?),改道一把抱住薄冰的小腿,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大喊道:
“——妈!”
被这凄厉惨叫震醒的薄冰:“……”
面面相觑的宿眠宿琬:“……”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池醉瞬间黑了脸:“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