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素雅白裳的向嫀,此刻一双素手轻轻搭在“绿绮”之上,左手轻按琴弦,右手随意轻轻一拨,“绿绮”发出“铮”的一声。
琴音如同一滴清澈的水珠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顿时泛起阵阵涟漪,向在座的宾客缓缓扩散开来。
涟漪所到之处,宾客们顿觉心头郁闷烦躁之气,顿时被涟漪撞个粉碎,心中顿觉说不出的舒服。
初时,琴音如和风细雨,如清风过絮,似有似无。
随着节奏的加快,向嫀的手指如狂风骤雨般在琴弦上快速拨弄,琴音也如同狂暴的瀑布,劈头盖脸地向众人扑将过来。
桓温失声道:“这是‘广陵止息’……?”
那“息”字刚出口,便被琴音所掩没。
此时所有宾客都如痴如醉的望着向嫀,不知不觉中,所有人的心脏都受到的琴音都干扰,琴音舒缓,心跳就舒缓;琴音急骤,心跳便急骤;琴音狂暴,所有人顿觉一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在座的所有宾客,只觉得难受之极,嘴巴大张,想要说话,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伸手捂住双耳,却吃惊的发现自己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偏偏大脑又清醒得很。
便在此时,琴音铮铮铮发出三响,琴音响一声,所有人的心脏就剧烈跳动一下,琴音连响三下,所有人的心脏就狂跳三下。
就在众人抵受不住时,琴音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吐出胸中郁结烦闷之气,整个身体顿觉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就在这时,曲风忽变,带着浓烈异域风情的音律响了起来。一位肤白貌美,面带薄纱,穿着紧身短小彩衣的西域女子,随着音乐的律动,扭动着如蛇一般的腰肢,一边跳,一边轻声吟唱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歌词中尽显豪迈之意,但曲风却显得温雅婉转。
如此词曲相背,原是弹奏中的大忌,但在此时听起来,却又丝毫不觉突兀,甚至觉得十分和谐。
就在桓温暗暗吃惊之时,“绿绮”发出的琴音越来越高,但声音却愈来愈小,直至消失,似乎飘向了远方,又似回荡在房梁。
曲终,人散。
众宾客听得如痴如醉,甚至都忘到这酒庄来干什么了,直到红袖落落大方地走上台时,这才想起刚才竟然忘记鼓掌。
红袖嫣然一笑,说道:“感谢‘红袖招’的向嫀姑娘的弹奏,以及美合日阿依的歌舞,为我们这次‘西域三十六红’的开业,带来了最精彩的表演,大家掌声在哪里?”
啪啪啪——
在座所有的宾客拼命地鼓起掌来。
红袖笑道:“大家是否被美合日阿依那惊艳的舞姿所吸引?可能大家没有想到过,我们这位美丽的美合日阿依,孙子都已经十八岁了……”
“什么?孙子已经十八岁了?”
“骗人的吧,那美合日阿依最多二十岁,那皮肤嫩得都可以挤出水来,怎么可能有孙子……”
就连桓温都忍不住向一旁的谢安投去了狐疑的眼神。
“看来大家都不相信,那我们便请美合日阿衣上来,大家掌声有请——”
在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中,美合日阿依缓步走到了红袖身旁,双手合十,向在场所有人微微行了一礼。
“美合日阿依,可以告诉我们,你哪一年出生?”
“民妇是元康四年,出生在敦煌郡,到今年已有五十有六了……”
“卧槽~!”谢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让她找一个西域人来做干红的代言,她居然给我找了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这特么比我老子还年纪大。”
桓温冷笑地看着谢安。
装,你继续装,特么的老子也不瞎,这二十六和五十六还能分得出来。
红袖真的快要绷不住了,但脸上仍是露出一副颇为吃惊的神色:“真的假的?可是我怎么看,你都是二十岁出头,怎么可能有五十六岁?”
美合日阿依温婉一笑:“民妇确确实实是元康四年出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打死我也不信,可敢揭开面纱,让我等一睹容貌?”
台下众宾客纷纷起哄。
美合日阿依闻言,也不生气,伸手轻轻地揭开了面纱,顿时一张精美绝伦的五官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你管这么美的容貌叫五十六岁?”
“红袖姑娘,这太不厚道了吧,这哪里是五十六岁,说是二十六岁我都觉得不可能。”
美合日阿依抿嘴一笑:“因为要表演,所以上了一些妆容,众位稍候,等我去后台卸妆。”说完,美合日阿依转身走到了后台,再次出现时,容貌已有了一些变化,五官显得成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