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陀子有骨气很多，不管被烧成什么样子都一声不吭，甚至看见两人过来时，还露出了一个让人颇为不适的笑容。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好似怜悯一般，俯瞰那些忙碌生存的虫蚁，宛如神佛的姿态。
常无面色不变，却是突然动用了一种刑罚，老头的血肉如皮屑般垂落消融，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却以嘶哑的嗓音大笑道：“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女人，便是一群未开化的生畜，可笑，只能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我，却不敢真正杀死我。”
“这一切，不过是我佛对我的考验。”
契真没有在意他，询问常无：“净化干净没有？”
这老头一看就中毒很深，污染程度明显要比苦陀子更高。
“回尊上，请您放心，莫看他现在还有力气胡言乱语，实则早就被彻头彻尾焚烧一千零八遍，翻不起任何风浪。”常无恭敬道。
“不错，你退下吧。”
常无离去，程宝舟这时却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点，询问：“这儿没有其他弟子么，单由
常无前辈一人负责？”
“不是谁都能够踏上这颗星球，以吾等修士之威能?[(，并不需要浪费多余人手。”
程宝舟肃然起敬，独自一人和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每天都要被他们的疯言疯语骚扰，看他们痛苦绝望的各种丑态，并在险恶的环境中一丝不苟执行各种刑罚，分辨有用的情报进行搜集……这样的心理素质完全能够证明常无为何能成为合体之下第一人。
她的意志如同钢铁一般坚不可摧。
而这种工作想来也是玄女真宗用以考验弟子的一种手段，如今能够成为尊座的这几位，恐怕当年都在烛日炼魔狱负责过刑罚，难怪外界盛传玄女真宗修士嫉恶如仇，品性刚正。
即便同样是胎魄境，人与人之间的素质也有极大差异。当年的柳素晴恐怕没有进过这里，否则也不至于因为赞青一事犯了糊涂。
一回生二回熟，程宝舟见那老头还有力气挣扎的模样，倒是不慌不忙，轻笑道：“你倒是对那邪佛忠心耿耿，却不知自己的命数、气运都化作了他苟延喘息的养分，我说你们就从未想过，为何自己的运道越来越差吗？”
老头不为所动，不屑道：“妖女胡言。”
下一刻，金色的眼印覆上了他的身体，程宝舟挑了挑眉，确实就如苦陀子记忆中显示，这个老头是地位比他更高的存在。
因此，他有极大的概率觐见过邪佛。
即便已经身处如此狼狈的境地，他识海的防御依然坚固，并不像苦陀子那般如濒危倒塌的建筑一般能轻易攻陷。
她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一点点慢慢蚕食。
“你叫刘如许？”
老头面色一僵，显出几分不可置信，几乎瞬间就想自绝生机。
他没想到一个需要人保护才能走到这里的低阶修士竟然真的有办法吸取他的记忆，还是说这是试探？有其他的人暴露了他的身份？！
可是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然而赤帝之焰却维持着他的生机，逼迫他只能继续存活，被程宝舟读取记忆。
“你以前长得没这么丑啊，世家出身，正道少侠，还有一个貌美的妻子，聪颖可爱的一双孩儿……”
那些早已被刘如许忘记的记忆，在尘封多年之后被人翻捡出来。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哦~你以为是自己的妻子背叛了你，都是门派的算计，还连累了自己的一双孩儿，可真的是这样吗？有什么东西被蒙蔽，让你下意识忽略，有趣有趣……”
刘如许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几个陌生的片段，不，不是陌生，而是不知为何被他忘记的细节。
在遭逢巨难后，他发了狂，杀死了所有能杀的人，从此拜入邪佛门下，堕入魔道。
他忘记了过往，只余下满腔的怒火与仇恨，可是……可是……
老头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瞳不断翻白，仿佛遭受了什么剧烈的冲击，他看见了、看见了！
在一切悲剧开始前，那个趴在路边乞讨的老人，在悲剧开始之时，面带微笑的身影，亲手扼杀了他残破的妻子……
当他发狂屠杀一切时，妻子的尸体其实就在旁边他看不见的角落，他的孩子目睹了一切，却无法说出真相，接着被入魔的父亲掐死。
程宝舟趁着刘如许心神大乱之前迅速搜刮对方有价值的记忆，很快找到了目标带走，待她回神便看见了对方癫狂的模样，皱眉对契真说：“结束了。”
“他这是疯了？”
“他早就该疯了，本来就是依靠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活，日复一日被瞒骗，忘记了是谁让他沦落成这样。”
契真沉默了一会儿，传讯给常无让她回来收拾残局，接着带程宝舟离去。
“程宝舟，你的能力很恐怖。”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