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经常四处云游,每次离京之前都会让叶凉臣到他书房里陪他下一盘棋。
这个时候他总会问一问叶凉臣近来的情况,从前在越唳书院的时候是问他的功课和武功可有长进,会考校他是不是真的学扎实了。
到后来发现叶凉臣的确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的时候,谈话之间就只问他是否吃得饱穿的暖,对他关心备至。
在阿榆不在身边的日子,还有这样一个对他处处关心的人,让叶凉臣从阴暗孤僻里逐渐走出来。
如果说叶桑榆让他看见光,那张衍便是指引他去追逐正道之光的人。
张衍致力于让叶凉臣当国之栋梁,皇上的臂膀,他为了阿榆也好,为了不辜负师傅的期待也罢,他这一路的确慢慢在向着权力之巅走去。
他从来没有让师傅失望过。
最后一次在书房相谈的时候,两人如父子一般和谐。
“凉臣啊,你今年都十七了吧!”
“回师傅,是。”他一如既往的答了。
“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叶凉臣一愣,以为师傅发现了自己和阿榆的关系,一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见这京都世家子弟,十六七便有娶妻生子的,你自小虽然独自长大,如今也一直在我国师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不得不为你的终生大事考虑啊!”
听到这话,叶凉臣松了口气。
张衍一个须发银白的老头子跟孩子提这起婚姻大事,虽说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只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着这孩子早些成家立业,别像他那个没良心的娘一样将她老子丢在山里,说跑就跑了。
张衍对叶凉臣寄予厚望,希望他此生富贵有余,封侯拜相,不说娇妻美妾那些俗话,但也要寻个心仪的女子陪伴一生才好。
“哈哈哈,莫要嫌我老头子如妇人般唠叨,世人所言先成家后立业还是有道理的,我是你师父,你的婚事今后不也须得我做主不是?”
“是。”叶凉臣淡笑点了点头。
张衍看他这一副嘴角上扬的模样,来了兴致。
“怎么说?还真有了?”
“嗯。”叶凉臣又撇开了话题,“师父,我想在国师府附近再寻个宅子。”
其实,在很久之前叶凉臣就这样想了,并不是在叶桑榆失忆之后才打算找的院子要将她锁在自己身边,自然是为了他们以后考虑的,宅子就在国师府附近找,以后还能常过来陪师傅老人家下下棋喝喝茶。
“行,嫌我老头子耽搁你们了,你如今的职位,倒是可以申请个府邸,男儿理当自立门户,不过你总要先告诉我是哪家姑娘吧?倒让你这冰葫芦看上了。”
张衍总觉得这个孩子始终待旁人过于冷淡,好像除了桑榆那丫头,没见过对谁有过好脸色,心里自然也想着他这般冷淡的性子,也该找一个开朗爱笑的小姑娘才适合他。
“等师傅下次回京,我便带她来见你。”
叶凉臣的确是想等后面问了阿榆的意见,便将他和阿榆的关系告诉张衍的,毕竟还是想让唯一的长辈认可的。
“好啊,那我此次离京,可要提前炼制些好的丹药做见面礼了。”
张衍也没别的爱好,就爱捣鼓这些,当初送叶桑榆的也是三颗解毒丸。
只是他不知道他喜欢的小丫头正是自己这外孙看上的,到底没肥水流入外人田。
只是直到临死之时,他也没能从叶凉臣嘴里听到那个外孙媳妇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
当叶凉臣打开张衍说的暗阁,里面放了一封信,还有一幅关于归云谷的地图。
信中将自己从四年前在叶国公寿宴上发现他长得与自己女儿凌宁有几分相似,到如何确认他是凌宁的孩子一一说得详尽。
张衍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是因为一个父亲的自责。
他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让她怨恨离开归云谷,凌宁死去他不知道,叶凉臣的存在他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已经走过了十几年,他这个姗姗来迟的外祖父有什么必要和脸面说是他的有血脉的长辈呢?
找到叶凉臣的时候太迟了,以前干什么去了呢?他也怕这个孩子知道之后会怨恨他。
所以,他宁愿用着师傅的身份教养这个孩子,或许等到叶凉臣儿女绕膝之时,会告诉他的身世,或许一辈子不说也挺好的。
这封信是很久之前张衍写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叶凉臣看,也庆幸自己留下了这份遗嘱。
暗阁里还有一些箱子,里面打开是他几十年的俸禄,反正他一个人在京都也没什么地方用得着银子,虽然信中没有提到,但是显然是留给叶凉臣娶妻生子的。
叶凉臣眼眸紧闭,一拳打在了书架上,哗一声响,书架散落碎了一地。
梁叔慌忙从外面赶进来,站在叶凉臣面前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他。
“大人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