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快用午饭时,叶桑榆才悠悠转醒。
叶凉臣不让其他人进房打扰,一干丫鬟人等都围在走廊上,直到里面唤人才拥进去。
冯嬷嬷进去的时候,瞧见世子正坐在床沿上,小姐正皱着一张脸怪世子不叫她。
“祖父说过,不必早起过去。”
“那也不能真的这么晚呀,嬷嬷,快伺候我洗漱,快些。”
“是。”自家小姐还是懂事的。
叶桑榆着急的从被窝里出来,将脚丫塞进绣鞋里,刚准备站起来,却被叶凉臣按住了。
“慢些,小心摔了。”
叶凉臣离她挨得近,温热的话就在她的耳畔,忽然她就想到上次的事情,耳朵立即红了起来。
不过叶凉臣倒是没有继续打趣她,只是叫人扶着她过去洗漱。
洗漱之后两人一起去了正厅,王爷那边也一早得到消息了,叶行舟夫妇和风裴都在那。
叶桑榆穿着一身大红色襦裙,自今日起便将头发全盘了上去,头上插了一只金色的步摇,走动时微微晃动,小心翼翼的被叶凉臣牵着一步步往正厅走来。
风裴只远远看着,便觉得这对孙子孙媳果然是天造地设一对,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又想着是自己亲自操持的婚事,心里是格外满意。
“桑榆不孝,让祖父和爹娘久等了。”
“不久,不久,本王也是刚过来,我也不是个老古董,日后你们夫妻两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
叶行舟刚想叮嘱自己女儿一番,如今既是嫁了人,一些规矩也是要多加注意,但看到风裴话头更快,便没再说什么。
叶行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果然这门亲事,是再适合阿榆不过了,上无公婆,下无子侄,长辈喜欢她,就怕莫要无法无天才好。
可是,若是自己女儿若是一辈子能够无法无天,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叶桑榆先给风裴敬了茶,然后又向父母撒了娇,一屋子热热闹闹的用了午膳,期间叶行舟将启程去泠国的时间说了出来,此去路途遥远,叶桑榆就说要替娘亲收拾一下,叶凉臣也想邀约叶行舟对弈,所以四人一道去了橙风院。
叶凉臣的书房内。
叶行舟和叶凉臣两人相对而坐,下三局棋过后,叶凉臣便放下了棋子。
“凉臣约我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正是,心有疑难,愿岳父解惑。”
“哦,你这般聪明还有难到你的地方,不妨说出来听听?”
叶行舟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端了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的身世。”叶凉臣直接开门见山。
叶行舟原本一派闲散的神色忽的严肃起来,沉吟半晌才开口。
“你都知道了?”
叶行舟有想过瞒着他一辈子的,怎会忽然要问此事,但又想到他昨日才成的亲,有些事或许三言两语可以遮掩,但皇室那东西存在就是为了不使皇室血脉被混淆,所以他也迟早会知道。
“阿榆也知道了?”
“嗯。”
“可你如今已经归了镇南王一脉,若再要——”
“我并未想反悔,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
叶凉臣猜测叶行舟必定是知情之人,与其舍近求远去查还不如直接问他。
叶行舟沉默了半晌,觉得既然他问了,如今又成了亲,确实也应该知道当年的实情了。
“此事说来话长。”
叶行舟叹了口气将十几年前的恩怨都告诉了他。
他的生父是风严,养父是叶行云,生母是凌宁,以及如今的付杬便是叶行云的真相。
这也是叶凉臣派付杬去接叶行舟回江南的路上发觉的,他是真的没想到当年云游四海的三弟竟然一直隐姓埋名留在京都,就是为了伺机报仇,而先帝之死竟然真的与他相关,这可是弑君大罪。
“二哥放心,叶行云早死了,我绝对不会连累了叶府,如今只有付杬。”
“你虽是皇室血脉,但是先皇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父母的姻缘也是为先皇所累,他们也是待你如亲子一般的,三弟一直恨着先皇,这些年他一直蛰伏着就是为了报仇雪恨,如今往事已矣,上一辈子的恩怨就此作罢吧,你们还是过好当下要紧。”
叶行舟的意思是希望他以后做好镇南王府的世子就行了,不要卷入到皇室纷争当中去。
叶凉臣沉默不语,原来他竟然是母亲被风严所强而生下的,生父不知道他的存在,母亲定然也恨他,父亲当年也是因为厌恶他才对他不管不顾的吧!
他的出生注定是不受人待见的,难怪自幼被人丢进庙里,谁会喜欢一个多余的人呢?何况他还害母亲难产而死,都是他活该罢了。
叶行舟似乎是看出来了叶凉臣身上自我厌弃的悲伤氛围,忍不住开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