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严下葬之后,那些大臣便催着筹办登基典礼了,但是叶凉臣却一直没有应许。
他已经继承了太子位,除了国丧期间,每日都由他主持朝会,原本应该住在宫里,但是他一直坚持回到拂堤别院,又因为叶桑榆要守孝回叶国公府小住几日,叶凉臣便仍然还是会每天来看叶桑榆。
他如今的身份不便住在叶国公府,而且拂堤别院离皇宫很近,上朝起得比那些官员还要早,晚上出宫看了叶桑榆又回到拂堤别院休息,一连好几日便是如此。
叶桑榆也舍不得他如此奔波,便约好了今日他早些来叶国公府接她,好跟他回去。
这日黄昏时刻,叶凉臣的马车便到了叶国公府门口。
只第一日来过一次,还是送叶桑榆才来的,祭拜老太太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亲临府邸,如今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少时一直养在叶国公府,纵然再不喜叶老太太,人也已经死了,往后这叶国公府就是阿榆的母族,日后肉眼可见的是一片繁荣昌盛了。
冥冥之中,倒是契合了当初他使计在老太太大寿当天胡乱写的那几句话,一时的衰败,却总有腾飞而起的时候,叶国公府的一些族人们,悔得肠子都青了,满门富贵都叫那二房享了去。
悔之晚矣,也只能拼命讨好叶行舟一房了,连带着老太太的丧事都因此热闹了不少。
还有那听说叶桑榆住在叶公府的,想着法子去拜见,大有将桑梓院门前的野草都踏平的程度。
所以,她还是回去算了,明日老太太下葬,她如今身子重也不便相送,最后在灵堂磕了头,尽了这为人孙女最后的本分,就被人扶着往叶国公府门口去了。
正好叶凉臣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看到叶桑榆站在那立即下了马车。
叶桑榆就笑着等他过来,然后被一把拦腰抱了起来,双手也自然的搭在叶凉臣颈上。
很快就将叶桑榆送上了马车,后面娘亲身边的丫鬟又赶忙过来送东西,都是这几日在桑梓院和娘亲一起绣的小孩子的鞋袜,险些就忘了。
晋武接了过来递向叶桑榆,然后马车准备回去拂堤别院。
只是没走多远,叶凉臣就听见熟悉的人说话声,他又轻轻掀开一角往外看,发现是谁之后又放下了车帘。
他没想到叶行云竟然回来了,还是穿着一身简单道袍的模样,不是付杬,还是叶行云,那个云游在外,众人也以为死了的叶行云。
老太太明天下葬,他回来不意外。
只是叶行云并不知道,叶凉臣早就知道他擅离岗位,在风严身边乔装打扮的事情。
留在风严身边看护的都是叶凉臣的人,他知道叶行云想做什么,他没有阻止,而且事后还销掉了他当晚遗留的踪迹。
杀风严是叶行云坚持了十几年的执念,他苦心孤诣原本以为当初能够杀得了风严,最后被叶凉臣救了,不惜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次出手。
叶行云不傻,他赌的就是叶凉臣不会阻拦他。
叶凉臣确实没阻止,他曾经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是她母亲所爱之人。
上辈子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谁也不欠谁。
叶行云自那天之后,便真的成了一个闲云野鹤的道士模样,只是忽闻叶国公府的事情,才赶着回来送他母亲一场。
守门的人不认识他,说要先回禀了国公爷,然后再放他进去,叶凉臣放下车帘的时候,叶行云正拿着拂尘站在门口等着,随后也不再去管外面发生的一切。
“哥哥,你在看什么?”
叶桑榆坐在软垫子身上,故意横躺着,上半身倚靠在叶凉臣怀里,仰着小脸明媚的看着他。
“没什么,这几日在国公府住得可还习惯?”叶凉臣转开了话头。
“习惯啊,有什么不习惯的,本就是我自小住到大的院子。”叶桑榆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他不在自己身边,想不想他啊,非要转弯抹角的,叶桑榆掰着手指头,数着在国公吃得有多好,住得有多好。
“是吗?”叶凉臣语气显然带了那么一些失落。
不过他却并未放在心上,反而从马车旁边的匣子里取了一个玉瓶递给叶桑榆。
“哥哥,这是什么?”
“这是我特意为你炼制的固本养气的药丸,你年龄还小,每日吃上一颗,到生产之日我也更放心些。”
叶桑榆抿了抿唇,心说,还不是你这么早就让我怀了身孕,别说她自己都怕,但好在叶凉臣事事都为自己着想,身子刚好,朝政又忙,还抽空给自己炼药,确实是辛苦了。
“嗯,哥哥,我刚刚是骗你的。”叶桑榆忽然凑近解释道。
“嗯?”
“我其实不习惯,睡觉没有你抱着,我一点也不习惯。”叶桑榆撒娇的黏在他的怀里。
叶凉臣干脆将她从旁边的软垫上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好让她更好的靠在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