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阴诡,但这一路却又是异常的顺利。 他与二爷,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赶回了大羊寨子。 寨子里的人尚不知情,老族长牵着一头毛驴,刚刚才挖了两大筐土蛋从田里赶回了寨子之中。 远远一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顿时吃了一惊,牵着毛驴快走了几步: “你们怎么回来啦?” “不是跟你们说了,要好好伺候城里来的贵人吗?这是得罪了人,被撵回来了?” “……” “贵人没有不满意,工钱也结给我了。” 二爷看向了老族长,声音一开口,便已哽咽了:“大哥,我也寻见婆婆了。” “她,已经没了。” “……” “啊?” 老族长刚还带着不满,闻言却已是大惊,呆呆看向了二爷身后黑布裹着的人形。 良久之后,竟是双腿发软,颤声向前:“苦命的婆婆哟……” 一声悲痛呼喊,立时传遍了整个寨子,近处的人,纷纷赶了过来,一听婆婆已经去世,纷纷哀伤落泪,帮衬着将婆婆送回了胡麻家中的堂屋,扯来了白布麻绳,给胡麻披在了身上。 二爷嘱咐了胡麻在堂屋给婆婆守灵,又让老族长在这里支营着,自己带了镰刀绳子出门。 他要出去给婆婆砍伐烧尸的阴木。 寨子里的风俗,死人并不入棺,除非是出了一些特殊的问题。 普通人家,都是要准备特定的烧尸木,由冤亲血债,亲自背了进入老火塘子,所以烧尸木最重要的东西。 越好的人家,用的烧尸木越好,越多,这丧事,便也办得越加的体面。 胡麻也没想到,二爷出发了不久,听闻了噩耗的左邻右舍,也都赶了过来。 他们平时都害怕自己家,不光不敢跟自己说话,连见了婆婆都躲,但如今,却是纷纷赶了过来。 能搭手搭手,该哭丧哭丧,还有人抱了一根一根的干木柴过来,却是跟二爷出去要砍伐的道理一样,大羊寨子里,最体面的丧事,便是烧尸木不需自家准备,而是左邻右舍一人一根凑出来。 这代表着受人尊重。 “婆婆哎,之前小辈不懂事,我老婆子过来给您陪罪喽……” 没想到,不仅左邻右舍的都过来了,就连崔家老奶奶,也带着家人过来了。 胡麻本不认得崔家人,是在他们之中,看到了人群后的崔蝎儿,才明白了过来,只见那崔家老奶奶一进了堂屋,便哭的泣不成声,当着众人的面,训斥着自家当初不懂事的儿孙。 老族长过来劝了劝,这崔家奶奶就一下子收了声,跟着坐到了外面的棚子 崔家老大,一个已经年逾五十的沧桑汉子,也带了兄弟们在婆婆堂前磕着头: “当年咱家不懂事,婆婆您老别见怪,今天送您一程来了。” “……” 哭过之后,才起来,与周围乡亲说着话,抬眼看到灵前,已堆了一堆硬柴,崔老大身边一个四十许的汉子便皱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该给婆婆准备最好的棺木才是正经啊!” 忽地,整个灵堂,变得安安静静,众人惊疑抬头,看向了崔家老二。 “崔老二,你说什么呢?” 外间的老族长也听见了这话,顿时脸色大变,一步闯进堂来,喝斥道: “婆婆为咱大羊寨子忙活了一辈子,难道不该进老火塘子?” “……” 崔家老二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而崔家老大忙拉住了老族长,笑道:“伯叔您先别气。” “走,咱们出去说。” “……” 老族长皱着眉头,被崔家兄弟,簇拥着出了灵堂,几位屋里的长辈见状,也跟了出去。 胡麻并未吱声,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心里怒火升腾。 向上面房梁上的小红棠看了一眼,示意她跟着出去听一听,外面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