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说了,在北京城里面有牵有挂的壮士,便请回了!”
王承恩挑选出来的一群大嗓门的净军出了北安门,沿着皇城北墙大街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
排了不少时候长队的壮丁听了这条件就议论起来了。
“怎还要无牵无挂啊?这一钱银子一天的营生怎还管这个?难不成是怕咱们和闯逆交战的时候死了,家里没人照看?”
“管他呢!有钱不赚是傻子……一天一钱银子啊!闯逆不还没来吗?”
“对啊!闯逆又没来,咱们干嘛不赚这银子?”
“是啊,大不了闯逆一来,咱就猫家里不出来了。”
“也是啊,也不知闯逆啥时候来……听说闯逆来了,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什么好日子?”
“均田免赋,三年不征……”
“真的吗?”
“瞎说什么呢?也不瞧瞧这什么地方?还要不要赚太子爷的银子了?”
“对,对,对,可不能瞎说……”
这里的壮士可不是吴襄的家丁,吴襄的家丁人人都有田庄数百亩,要划成分属于地主阶级。当然不会赞成“均田”,而且他们本来就不交税不纳粮,三年不征对他们也没有吸引力。而北京城内的壮丁,大多都是劳动人民,有些还是破产不久的农民,“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对他们当然是有吸引力的。
不过今天闯王还没来……既然没来,那么朱太子的“羊毛”当然还是要撸的。
至于撸了太子爷的羊毛之后还能不能从北安门里出来,大家都没认真想过。
而且北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比起大明其他地方可规矩多了,从来也没谁敢在北京城强拉壮丁啊!北京城遇敌也不是第一次了,虏丑来多去好几回了,朝廷什么时候用诈术骗人当兵去打虏丑来着?
所以朱慈烺给众“散丁”的最后一次逃命机会,基本上就给浪费了。
已经站在北安门门楼下的朱慈烺看见并没有多少排队的壮丁离开,就笑着对身边的吴襄说:“提督,让把总、百总们自己去选人吧。”
“喏!”吴襄领了军令,转身就去按排自己的家丁挑人去了。
朱慈烺又对王承恩道:“王伴伴,和本宫说说,对于护驾新军,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承恩回答道:“回禀千岁爷,老奴和吴提督打算编三营九局二十七司七十二旗,每个旗都置两名旗总,一名由吴家家丁出任,一名由缇骑担任,其中由家丁出任的旗总还要兼队长,另外每旗再从净军或今日选拔的壮勇中挑选两人充任队长……”
“一旗不需要两名旗总,”朱慈烺摇摇头,“而且缇骑又不能带兵,当什么旗总?都收回来,单独编一个督战司吧。”
王承恩低声提醒,“可是这样一来,千岁爷的这三营兵不就完全在吴提督的掌握之中了……”
“本宫自有分寸!”朱慈烺道,“但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护驾出走……就不要自找麻烦了。”
其实朱慈烺不是怕麻烦,而是怕王承恩控制这支新军!王承恩是崇祯的死忠,这种军队要让王督公的缇骑控制了,朱大太子不就等于被崇祯那个死脑筋的”坑爹“继续捏在手心里?
王承恩也是个没主张的人,当下就道:“还是千岁爷所虑周详。”
朱慈烺又问:“壮勇有了,兵器盔甲都有吗?”
王承恩说:“都有,京营和南海子净军都有储备,特别是南海子净军的库房里面还存着许多好东西,都是魏逆当年大办净军时置办的,虽然大部分都拨给京营和关宁军了,但是最好的家伙咱自己还留着。“
朱慈烺心说:就说你不如魏忠贤吧?现在还得吃魏忠贤的老本,真也不怕丢人!“
朱慈烺又问,“马车、马伕、马料、干粮都准备好了吗?”
马匹、马车、马伕、马料、干粮都是为逃亡准备的!
王承恩低声回答道:“回禀千岁爷,老奴都叫人去预备了。”
“今天晚上都要备好!”朱慈烺叮嘱道,“都要进入皇城,就摆在内校场里,让净军派人看管……万万不能有失!”
“老奴明白,老奴都会安排妥当的,请千岁爷放心。”
王承恩的办事能力是有的,要不然也到不了现在的位子上。他的问题是没有决策的能力,什么事儿都不敢做主。现在有朱慈烺拿主意,他立马就行动起来,让心腹太监们去搜罗马匹、马伕、马车,准备干粮和马料。
而十五日、十六日两天,闯王大军还没到北京城外,王承恩自然还是权势滔天的人物,这点小事儿肯定能办好。不过到了十七日以后,王承恩和崇祯的权威就会迅速下降,到十九日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朱慈烺的心思远比王承恩缜密,所以昨天就吩咐王承恩去准备。
“还有城门!”朱慈烺道,“内城向东开的朝阳门、东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