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东方向往归德府突进?”朱慈烺看着地图,“那得过黄河啊,多铎能过得去吗?现在黄河可是丰水啊。”
李岩并不大了解清军,所以将目光投向了吴襄。
吴襄道:“东虏虽是北人,但也会驾船操舟的,辽东、辽西也是有大江大河的。而且开封、河南二府早就入了东虏之手,东虏也搜集一些能在黄河上航行的船只渡个河并不困难。
因此以归德府境内的黄河,即便在丰水之期,也难挡住多铎所部。如果黄总戎可以在黄河南岸筑垒坚守,倒是可以阻挡多铎渡河南进。不过黄总戎所部兵马不多,即便加上吕抚台的巡标,能战的也就是两万数千之众。现在依托睢河、马尚河抵挡豪格已经很勉强了。再要分兵守黄河,只怕人手不够......”
李岩摇摇头,“殿下,就是人手足够,咱也不能这么用啊!把黄总戎摆在归德府本就有诱敌的打算,如果多铎渡河南来,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将清军诱至洪泽湖北岸,寻求决战。”
现在的洪泽湖位于淮河和黄河的交汇处,水量充沛,湖面巨大,周围更是河网密布。虽然地处淮北,但是地形却和江南无二。
而且通过淮河和大运河,洪泽湖和长江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布署在南京的克难新军主力可以通过水运开赴洪泽湖,后勤也可以通过水运保障。
所以在洪泽湖北岸决战,是眼下明军的第一选项。其次则是诱敌渡淮,在淮河以南选择决战地点。再次则是在徐州决战......至于在山东甚至辽西进行决战,眼下还不在克难殿的考虑范畴之内。
“如果能在洪泽湖畔决战,当然是最有利的。”朱慈烺想了想,“就怕黄得功不能全身而退啊......”
吴襄笑道:“若是全身而退,没有一点损失,豪格和多铎就不会来追了。不过黄总戎也是军中宿将,所部还有不少勇卫营出身的老兵,还是能战的。由商丘南下,还可以沿睢水、涡河而行,主力应该是可以退出来的。”
这吴老头可是逃跑专业户,也许不会打胜仗,但是从战场开溜的经验是足够的。
“只要主力能退出来就行了......”朱慈烺抱着胳膊,看着大地图上的形势,轻轻吐了口气,“咱们的模范军什么时候北上?”
“现在不着急。”李岩道,“从南京北上淮河不过三四百里,走水路六天能到,走陆路四天就足够了。现在归德府那边还没动静呢,咱们不必那么急着出兵......毕竟这一战,必须是殿下亲征才行。”
模范军名义上的总戎是吴三辅,但实际上这是一支被朱慈烺牢牢捏在手里的“近卫军”,是不容他人染指的。
用吴三辅就是因为这位国舅爷知道怎么当好一个传令兵。
另外,将要参战的部队也不仅是克难新军和模范军(他们其实是一个系统),还有黄得功、高杰两个总兵,吕大器、路振飞两个巡抚,以及江北总督侯恂等人的军队。
那么多总兵、巡抚和总督,除了朱慈烺,还有谁指挥得了?
所以这场预想中的大会战,必须在朱慈烺的亲自统帅下进行。可朱慈烺现在又不能离开南京太久......免得崇祯皇帝又蹦跶起来——光是崇祯一个光杆当然蹦跶不了。可朱慈烺的朝廷这段时间已经将清屯查田和整顿关钞税卡的事业推广到整个南直隶、江西和浙江了。而朱慈烺的“五年免赋”对东南士大夫的打击也不小。他们本来就不交田赋,所以免赋对他们没什么好处,反而会夺了诡寄的好处。
因此朱大太子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有人在南京折腾出什么夺门之变,至少在他打败南下的鞑子以前,他得担着这份心。
朱慈烺吐了口气,又把话题转回了山东,“山东那边怎么回?”
“准了吧。”吴襄说,“反正是史可法、高宏图、左懋第和鲁王出兵......总能打死一些鞑子的!”
其实吴襄压根不看好山东战场的形势......他可是和大清打老了仗的,知道光靠一个“步步为营”根本不可能打败多铎这样的人物。
不过堡垒加上团练,再加上改流归土这种可以极大激发出地方豪强战斗力的办法,还是可以让山东变成一个可以拖住大清南下脚步的泥潭。
对朱慈烺来说,这就足够了!因为他的克难新军正一天天的壮大起来。如果能拖过一年,那么十余万新军就都能模范化了,到时候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千岁爷,”李岩想了想,也道,“臣觉得多铎是没什么招儿了......土包垒得棱堡怎么样,咱们在大校场里面不都试过吗?红夷大炮真是锤不动啊!多铎还能怎么办?用人命去堆?哪怕一个棱堡搭上四五百鞑子他也不肯啊!”
“也对......”朱慈烺想了想,“那就拟旨吧!”
......
“王爷,王爷,高宏图和左懋第果然出动了!”
曲阜大营里面,正捧着本《三国演义》在大帐里面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