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九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大亮。
她望着落在书桌上斑驳的碎光,有些发怔。
亲手杀掉望白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又去看腕间。
上面没有什么痕迹。
她忽然想起来,她似乎有一段时光,只想简单的死去,但最终未能如愿。
是记忆碎片中的那个大哥救活了她么?
她对大哥的感觉很模糊,关于他的一切都想不起来。
此时清醒过来,她也知道了。
青行的确是望白,她记得躺在病床上那个年轻人的脸,同青行一模一样。
君泽是冬昀,青行是望白。
事情就变得很麻烦,以身相许这种承诺便做不得数,总不能许了两人……
她的头又开始痛。
她干脆起身下床,走到院中。
三人都在。
君泽与青行坐在石桌上,云朝靠着院中乔木的枝干。
三人听见动静,都望了过来。
萧九九头皮发麻。
看看君泽,不知道说什么,看看青行,也不知道说什么。
云朝看见她,一瞬间站直了身体。
萧九九左思右想,上前把云朝拉走了。
云朝有些茫然,但又很快高兴起来。
萧九九拉着云朝直接去了天工崖。
两人坐在崖边,视野里便是那座灯火通明的长桥。
云朝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触手温热,他问:“好些了么?”
萧九九便道:“没有,更糟糕了。”
云朝显然有些慌,他将她的手握进掌心:“同我回去,我找人给你看。”
萧九九之所以拉了云朝,是想先把云朝劝回去,同青行、君泽都有过去,她还一团乱麻,先把最容易解决的解决了。
于是她道:“云朝,你听我说。”
她这样的开头让云朝一瞬间眯了眼,他移开视线:“我不听。”
萧九九将他的小脸转回来,语重心长:“云朝,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误会,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合欢宗的弟子,在花间酒是工作需要,才同你交往,之所以一直没同你说是怕你走火入魔,但眼下不能再耽误你了。”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回去吧。”
云朝恼道:“所以你喜欢的是君泽?”
这事儿很复杂,她只好道:“不是这么回事,我说不清楚,但总不会是你。”
云朝漆黑的眼睛里都是委屈:“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委屈起来格外惹人怜爱,萧九九心神恍惚,本能的哄:“云朝别难受,是我不好。”
云朝将脑袋蹭到她的脖颈处,低声道:“九九,我没误会,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
“我喜欢你好久好久。”
萧九九揉揉他的头发:“有多久嘛,不才几个月。”
云朝摇头:“不是的,好久好久。”
萧九九没辙,想从储物袋里取什么哄哄他,摸来摸去摸到一把匕首。
这是长离神魂所附的本命灵器,说起来,她应该还给魔域。
于是她将匕首塞给云朝:“你拿回去,埋在那……”
她话才说一半便顿住了,因为她发现那匕首的残破之处竟然开始缓慢修复。
云朝低头看她塞给自己的东西,疑惑的问:“九九,这是什么?”
那把匕首年代久远,沾染血迹,早已破损。
如今握在云朝手中,不但在缓慢修复,那些干涸的无法去除的魔血竟然也开始剥落。
这把匕首正在重焕新生。
萧九九愣住了。
云朝也奇怪道:“这匕首怎么与我心意相通?倒像是我的东西一样。”
萧九九捂住口舌,目光震撼。
不会吧……
要命了……
云朝……长离……这……
她无法思考了。
云朝瞧见她呆滞的模样,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担忧不已。
“九九,你怎么了?”
萧九九无法言语。
匕首上脱落的血渍化为飞灰,顺着风从眼前掠过。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她一剑刺穿长离胸口的画面。
她依然一身白裙子,戴着面具,身上和面具都染上了鲜血。
禁地里空无一人,只有被她刺穿的长离。
长离伸出手,似是想要摘下她的面具。
她向后躲,避开他的手,同时抽出了长剑。
鲜血一瞬间喷涌而出。
长离的手指垂落,随后软软的跌倒在地。
鲜血不断涌出,像是一朵血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