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闭上眼睛缓缓落泪:“……死去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觉得无望了吧。”
话一出,众人皆是又静了静。
这样的死,比一开始的自觉了断更让人无法接受。
她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等待了那么漫长的时间,希望渐渐破碎,期待化为失望,又在漫长的绝望之中连活下去都觉得痛苦。
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才会选择自行了断,魂飞魄散。
或许她是觉得他们已经放弃了自己,不再有生的希望。在悲哀之中,她静静地自绝经脉,但临死之前目光依旧朝向了远方,仿佛还对他们抱有一丝的渺茫希望。
……
……
……
这一幕太过震撼,恐怕在场的所有人,此生都再也难以忘记。
万盛这个身躯结实的汉子都忍不住红了眼,重重抽泣一声:“教主……教主她……”
他的话没问出口,便知道了答案。
在场的人均是不敢说出口,只觉这等待的百年比起宿婉的痛苦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怎样阴差阳错的闹剧。
樾戈脱下黑色外衫,上前披在宿婉身上。他半蹲在宿婉面前,沉默了许久。
脑海浮现宿婉曾经说过的话。
终究,仿佛梦境变成事实。她做过的噩梦,就是这般以为地真正发生了。宿婉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真的是在努力救她,并不是将她遗弃在这孤独的世界不闻不问。
他们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弃过。
可惜她再也不会知道了。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经历的就是众叛亲离,被所有人背弃的结果。
这份误解的委屈再无化解的可能性。
想到这,樾戈低垂的眼睑陡然一颤,呼吸声重了。
他的手握成拳头,努力克制着情绪,才不至于让他控制不住暴怒和悲伤,杀了他们泄愤。
她希望他们好好地度过一生,而不是陷入无休止的杀戮之中。
他因她而第一次动了杀心,又因她而止住杀心。
余寥锵站在身后,冷冷说道:“我想杀了他们。”
等了百年等到这样的结果,心中郁结之气怎么也散不了,若不杀人,无法泄愤。
话一出,现场气氛霎时间肃杀。
静静地,仿佛就在等待一句开始的号令。
六峰宗主陡然变了脸色:“你们可得想想后果!”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可他们谁想走到这一步?
一直沉默的巍澜宗宗主终于忍不住,冷冷说道:“你们挽越教未免太过仗势欺人,不过是一群姘头争来争去,以为我会怕你们?”
他就不信,他们真敢动手。
更何况,就凭他们的实力,谁死谁活还说不定。
他巍澜宗好不容易跻身于六峰之一,如今被压得死死,最看重的弟子还被挽越教的女修勾引了去,让他成百年的心血白白耗费。
他心中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气急攻心,忍不住爆了。
“听说挽越教上下都修了欢喜宗的功法,我是见识到这宿婉的厉害了,为了她至于么?”
巍澜宗宗主见宿婉已死,顿时就不怕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怎么不狂喜。
既然心头大患已除,从今天始也就是挽越教的忌日。他不能动,不代表弟子不可以,他已经私下跟两峰的宗主联合,势必要铲除这格格不入的异端。
他的修为已经肉眼可见地看到了尽头,既然修仙路途无望,便要霸住目前能得到的权势,被挽越教压着始终是他心头一大恨。
挽越教,迟早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巍澜宗宗主冷笑。
宿婉这般心善,没想到反而会害了她的教徒。
若是魂飞魄散还能有意识,宿婉若是看到他们临死的惨状,肯定会恨不得再死一次。
他们越是痛苦,他越是畅快。
忍到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还是暴露了心中的得意。
他不信这几人放着大好的修仙途不要,非要破坏誓言动手。
余寥锵拔出剑,就连身旁的万盛,顷泽,齐先生一众也隐忍不住,滔天怒火涌上心头。
他怎么敢这样说!
巍澜宗宗主冷笑着说道:“你们今日敢动我,就是违背她的遗言。你们这般听话,想必——”
扑哧。
雪下得极冷,纷纷扬扬,漫天飘零。
刀刃戳破衣料和血肉的声音也极冷,冷到血液凝固在薄薄的刀面上,久久没有滴落,凝固成僵红的颜色。
天气极冷,冷到仿佛这一刻的时间都冻住,静止不动了。
雪山上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一刀正中胸口,巍澜宗宗主赫然睁大了眼睛,采渐渐从他的眼神中流逝,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