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的味道,越是近便?越浓。
宿婉屏息凝神,板正地?坐在前朝的梨花扶手椅上,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皇上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目光是否落在奏折上,笔走龙蛇快速批阅,上面件件写的都是朝廷要密。他批阅得专注,矜贵的下颚微微收紧,优越的弧度紧绷,唯有?浓密的睫毛偶尔颤动。
“……阿嚏!”
宿婉打?了个喷嚏,那一瞬间血流如注,淡定的脸色遮挡住裂开的心?。
沈厌的余光瞥见她表情一闪而逝的异样,停下笔,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是不舒服么?”
“微臣……有?些身体不适……”
他狐疑地?盯着她半晌,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将宿婉打?发出去了。
原主的武功是出了名的高深,因此?皇宫侍卫不敢紧跟着,默默隐藏在树梢墙头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眼睁睁看着那道瘦削挺拔的身影真的进了茅房,过了顷刻,叫小厮打?水沐浴,消息很快传入了皇上的耳朵。
“其他无异样,但是……有?轻微血腥气。”暗卫拱手禀报。
“哦?”
沈厌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他半耷的狭长的眸子?,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其中蕴藏的情绪。
他薄薄的唇扯起讥讽的弧度。
怪不得不动手谋反,原来是有?伤在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好一出韬光养晦的戏码,这苏宛真是天大的胆子?,敢把这出戏摆在他的眼皮子?地?下。
也不怕朕掀了他的唱戏摊子?!
“随他去做,不用理会。”
不是想唱戏么?他倒不介意,演上一遭。
……
宿婉将身上收拾干净了,偷偷烧了月事带,这才神清气爽地?回到书房。
耽搁约莫半个时辰时间,沈厌似是并未察觉,继续批阅奏折。
不过片刻,德顺进了门,毕恭毕敬地?请安说道:“皇上,那宋太医路上的马车受了惊,腿摔伤了,是药童一路跑过来禀报。这会儿奴才已?经找人叫马车把他请回去了。”
沈厌漆黑的眼珠陡然凝固,抬眼瞥他:“人无大碍?”
“回皇上,无大碍。”
“嗯,那倒无妨。宋太医年事已?大,回去好好休养罢。”
宿婉正在滋溜滋溜地?品茶,敏锐的反应使她感应到那道凤眸凛冽的一瞥。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慢慢喝茶,一副与我无关的老神在在的模样。
趁着沐浴时,宿婉将消息传给心?腹,他们动作麻溜,果然将宋太医拦在了路上。
这下,宿婉便?不慌了。
“那真是可惜了,爱卿的病朕一直挂念在心?,一日不好朕一日难眠哪。”
沈厌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慢悠悠说道。
宿婉连忙放下茶杯行礼,感谢皇上仁慈宽厚,当感激涕零。她说得真情实感肉麻兮兮,把自己都感动到了。
沈厌像是被突然恶心?到了一般,脸色难掩阴沉,挥手叫她坐回去,再也不提宋太医的事。
宿婉继续笑眯眯地?假装品茶。喝茶多对?月事不利,她多闻闻雨前龙井的香味也好。
这一下午,沈厌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晚膳依旧丰盛。
宿婉习惯了皇宫的排场,十分适应地?试菜之后拍拍马屁。可惜尊贵的九五之尊胃口不好,没吃几口放下了筷子?。
他平静地?端详宿婉大快朵颐的吃相,心?情阴晴不定。
一会儿觉得看着她吃饭自己胃口似乎又好了点,转而又想起最近胃口不好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苏将军。
“爱卿。”
“臣在。”宿婉迅速放下筷子?。
“山庄有?极好的药浴,晚上你便?陪朕一同吧。”
“……”宿婉难得停顿,语气依然是毕恭毕敬,“回皇上,臣满身伤痕,实在丑陋,不敢同浴。”
“爱卿身上的伤,是我大越朝的荣耀,怎能说丑陋?”
沈厌的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了。
“还是说,你是嫌弃朕?”
“臣不敢!”
“嘴上说不敢,你可敢的很。”他喜怒无常,眉眼凛然,如寒冬料峭,寒意逼人。
宿婉只得拱手退步。
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迤逦万分的。
蝉鸣聒噪,树影摇曳,风吹得心?情都放松许多。宿婉换了清透的黑纱长袍,黑色长发蜷曲披散,她的样貌秀丽,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迤逦万分的。
蝉鸣聒噪,树影摇曳,风吹得心?情都放松许多。宿婉换了清透的黑纱长袍,黑色长发蜷曲披散,她的样貌秀丽,有?种雌雄莫辨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