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夜睡在龙床上,宿婉适应能力极强,已经能舒舒服服窝个位置,卷被子睡着了。
身旁的男人刚处理完政务,躺在床上浅眠片刻,宿婉趴在身旁侧脸端详他,忽然就后知后觉想起再过一段日子,女主就得进宫了。
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宿婉很乐观地想,最起码冲着几晚上的安眠,沈厌也会给她一个安身之地吧。
大不了将她派到北边,天寒地冻倒也自由自在乐得轻松。
“看了这么久,看出名堂了么?”
枕着玉枕的男人闭着眼睛,平静地问道。
宿婉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大着胆子凑上去:“今日杜尚书提到的充实后宫,皇上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沈厌沉默片刻,没有理她,就像没听到似的。
宿婉:“……”
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睡着了吧?
“……皇上?”她轻唤一声。
沈厌沉默片刻,刚睡醒的低哑嗓音潜藏着某种莫名的情绪:“最近把你折腾累了?”
饶是宿婉混不吝的性格,也被说的脸上浮起热意。
她呐呐道:“倒也不是……”
“那你是在骗朕?”
沈厌的语气陡然冰冷如腊月寒冬,语锋料峭,那双狭挑的凤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酝酿出危险的冷意。
他还是躺着的,宿婉却纵觉得寝宫突然冷彻骨一般。
她呲溜缩回被子里。
“臣有什么能骗的,有什么敢骗的?皇上冰雪聪明……”迎着他的目光,宿婉的反驳声越来越小,最后微不可闻。
宿婉半个脑袋都缩进了被窝。
沈厌冷笑。
“骗也没什么,最好别让我发现。”
宿婉无法参透他的话的本意,敷衍点头,心想她还得长命百岁地活着呢,当然不会乱作死了。
翌日。
早朝,皇上当众斥责提出建议的杜尚书,让他没事就去修修河堤坝去。杜尚书被叱得颜面无光,灰溜溜地退回去。
皇上心情不好,其他人也不敢触霉头,今日没多久便退朝了。
这几日,宿婉都没有被宣进宫。
从春日迈入初夏,天愈发地热起来。
两人的交际仅限于公事公办。
宿婉躺在将军府花园的赏春亭里懒洋洋地打盹,想着果然不出她所料,沈厌心血来潮的那股劲儿应该是过去了。
挥去心里一点不知名的失落,宿婉翻过身,半眯眼睛唤道:“桃花酥呢?给我端过来。”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捉月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默不作声地将一口小巧桃花酥喂到嘴边。
宿婉愣了一下,不大习惯地咬住桃花酥,睁开眼含含糊糊地说道:“倒也不至于喂嘴……”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背对着日光,俊美的脸上布满阴霾,闻言只是皮笑肉不笑地俯视她。
面对宿婉惊诧的目光,他满意地笑了,伸手揩掉她嘴唇上的点心渣子。
“没良心的小骗子。”
他的语气很是亲昵,却算不上温柔。多日对沈厌的了解让宿婉清楚意识到,面前尊贵的天子已经积累了不少的怒气,正在失控的边缘。
上一次失控的后果,宿婉已经尝到滋味了。
将军府不比皇宫,走漏风声就糟糕了。
宿婉好声好气地请沈厌去了自己歇息的院子,捉月端了几碟点心后就被强行赶到大门外,一脸委屈焦急,眼巴巴地在门口瞅着。
有暗卫,说话肯定安全无比。
宿婉关门回头,发现沈厌正在打量她的屋子。他矜贵的仪态和朴素的卧房格格不入,另宿婉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一切从简,布置都比较简陋,皇……”
“像个男人的屋子。”沈厌蹙眉,指尖勾起山水画,又嫌弃地丢开。
他打量一圈,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
“罢了罢了,朕晓得你一向眼光不好。”
宿婉嘀嘀咕咕反驳:“那你也不是……”
沈厌倏然盯向她,一言不发,只是笑得很是好看。还有点令人冷得慌……
宿婉干咳一声。
“皇上是有要事跟臣商量的么?”
“怎么着,没有要事就不能来?”沈厌掀开帘子坐在她床上,嗅到了淡淡的清香。他敛眉轻捻被角,神色舒缓了些许。
“不过来,怎能知道苏将军天天过着神仙日子。”
“我这哪能算。”
闻言沈厌似笑非笑地回头瞧她:“这般容光焕发,想必很是轻松愉快吧。”
他夹枪带棒地阴阳怪气说话,让宿婉的眉头直抽抽。
她干脆直接扑通跪倒,义正言辞地说道:“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