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淮进府以来第三次探望外公,有了先前两次的交流后,秦淮这一回便自己在小厨房和明月准备了些易消化的清粥,这粥是宫里御膳房的做法,有微微的咸味最是适合平日不爱吃肉食的宫人们食用。
外公尝了两口之后对秦淮赞不绝口,还问起了秦淮这些日子在府里住的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习惯的。
秦淮对此只是摇头,自从颜碧玉闹出了那件事就再也没有出过院子,被白氏看得牢牢地,对外只说是旧伤复发导致郁结于心。可这分明就是借口而已,扭了个脚怎么会导致郁结于心呢。
但既然白氏和颜碧玉都不来招惹她,她也舒心了不少,便也没什么值得麻烦外公的了,只是说些近日她学的东西和身边的趣事逗外公高兴。
颜哙点了点头,拿出了身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接着拍着秦淮的手笑道。
“你若是有空便多来看看你这个弟弟,颜墨自小跟着我,我能教他的还是太少,你在浔阳城见多识广,和他多聊聊天也好啊。”
上次颜墨为她解围的事,她还没有好好道谢,如今既然外公开口了秦淮就没有推脱的道理,立马应了下来。
“外公放心,淮儿一定对弟弟多加关照一些,只是淮儿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之前颜妆成的话她还放在心上,虽然秦淮还没有给出一个回复,但这几天她思来想去还是准备从这件事的源头开始问清楚。
她要知道这禁令真正的原因,也想要知道外公对这件事的看法。
颜哙看出了秦淮脸上的犹豫,他也未曾生气,只是缓缓替她回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知道为何我不允许颜家的人再踏入浔阳。”
“难道这跟我母妃有关系吗?”
秦淮想着,如果母妃的死是外公的一块心病,那么或许她能有方法解开外公的这块心病,可若是外公还有其他原因,她也一定不会忤逆外公的意思去帮助颜妆成。
“倒也不全是,浔阳那个地方确实是比云州富庶繁华,可是在那片富贵之相的表面下,还有这很多足够吞噬人心的东西,外公在浔阳待了三十年,这双眼睛看了太多的诡诈和欺骗了,只是不想我们颜家的人再被牵扯进去。其实外公觉得,人这一辈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颜哙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失去了光彩,他一动不动的望向了一个空旷的方向,像是眼前浮现出了十多年前的发生的事情。
秦淮看着外公神情的转变,努力的去猜测着。
究竟什么才是吞噬人心的东西……
难道外公的意思是母妃也被浔阳城的繁华所吞噬了,乃至于迷失了本心么?
“那外公为什么会允许我回去呢?”
既然外公要阻止颜家的人再一次陷进去,可为什么又会鼓励自己回到浔阳呢?
颜哙这才转过头来,用慈爱的眼光凝视着秦淮,蓦然笑道:“你虽然也是颜家的人,可是你姓秦,更是皇室中人,若是你想,外公自然不会阻拦你的去留。”
“可是并不是颜家的所有人都愿意一直留在云州,外公真的能阻止他们一辈子吗?”
人的野心最是压制不住的东西,这件事自秦淮懂事起就明白了,看着颜妆成为了让秦淮带她离去而做的事,就足以证明那个女人的决心没有这么容易被磨灭。
“尽人事听天命吧。”
颜哙没有执着于这件事的结果,而是随口答道。
“我明白了外公,秦淮相信你不会错的。”
秦淮这次也没有停留多久,她能发觉自己提起这件事之后外公显露出的疲倦,她不想外公再为曾经发生的事情费神,便早早的离开了。
春天即将要来了,偶尔有清风过廊,留下从不知何处带来的阵阵芳香。
秦淮出了院子,感受着暖风的温度,此时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关于颜妆成的这个忙她不能帮。
不管外公的忌惮究竟是什么,但他的初心都是为了守护颜家。
秦淮今天不准备那么早回去,而是顺着长廊一直往这边院子的深处走去,既然外公让她多和颜墨说说话,那她从今天开始就要做到。
这半边的颜府并不大,所以颜墨的院子不难找到,只要往树丛茂盛的地方走去便到了。
她去的时候颜墨还在练剑,每天辰时不到顾白修就会来这儿带着颜墨从基本功学起,然后再传授他一些顾白修从前那位师傅自创的功夫。
毕竟破军山对的武功不能轻易外传,顾白修更是恪尽职守,便也只会挑选一些适合颜墨的。
顾白修正在演示着今日要学的新招式,他一身亘古不变的白色长袍,举剑抬腿,侧腰刺向前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毫不费力,转身之际漾起衣袍,将发丝也甩出了风刮来的弧度。
配上周边茂密丛生的绿植,虬枝蜿蜒向上,假山石洞也都风格迥异。在瞥见顾白修这张容易让人心沉沦的面容,秦淮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