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修一直站在这些太医们的身后观察,也看得出来这些人的顾虑。医术他并不算精通,可若是真的没人愿意去,他也不能让秦淮犯险。
虽然他只会诊断普通的病情,可他能把所诊出的脉象告知这些御医,说不定能有一丝希望。况且,这件事尚有疑点,如果能接触到这些疫民,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白修,你真的要进去?可是你也不通医术啊。”
秦淮转过头来,心头一紧。
说自己要进去很容易,可一想到顾白修要为自己做这样惊险的事,她蓦地又有些心虚。
“总要有人去。”
顾白修一片坦然,他相信天命,更相信自己,这也没什么好怕的。
犹豫之下,秦淮突然想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回过头来,对着那些太医们询问道:“不是说名家们都会悬丝诊脉吗?你们怎么不试试看?”
此言一出,这些太医们的脸色突然古怪起来,其中还有个比较老实的愿意为秦淮解释。
“我说公主啊,那悬丝诊脉都是画本子上胡编乱造的。从古至今,这医书上就没写过这一条,我们怎么可能会习得啊。”
“就是啊,简直是异想天开啊。”
原来悬丝诊脉也不是真的……
这会儿再僵持下去也没有用,如今山高皇帝远的,李斩仙这个城州牧也不管事,底下人更是懒惰无为,要想妥善解决这件事是不可能了。
她看了看顾白修,思索了一番其中利弊。
这些太医既不是需要机会晋升的,也不是在太医院十分有名望的,估摸着也都是些中庸之辈。你推我我推你,干脆大家一起别干了,反正州牧都不管,陛下更是不可能知道的。
可再仔细一想,说不定这倒还是件好事,如果不出现问题,秦淮又怎么可能解决问题呢?
经过这一番掂量之后,秦淮还是决定和顾白修一块进去。
他是为了陪自己才来到襄州的,根本不用替自己冒险,如果任由他就这么进去,若是有个万一,秦淮必定日日自责。
“既然你们不愿意去,那本公主自己进去瞧瞧,本公主倒要看看,这疫症有多么可怕,会不会感染人!你们最好祈祷本公主不能好好走出来,否则等回到浔阳禀报父皇,你们的脑袋,和你们全家老小的脑袋,能不能好好留在脖子上就难说了。”
秦淮一身素衣,且锥帽遮面,未见到她的表情,可这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身上的公主气度,她身上的皇室威仪,让人不敢抬头。
威胁啊,赤裸裸的威胁。
太医们心里自然是害怕的,可害怕又有是没用呢,仍然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万一出手了治不好,丢面子丢官职丢命,反正法不责众,还不如当缩头乌龟。
秦淮不再看他们的表情,也不指望他们就此行动,而是就此往庄子走去。
那些自知理亏的太医们自然是不敢阻拦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去。
顾白修从不会让她一人,便也侧身相随,明月彩霞紧跟其后。
“你们两跟过来干什么,万一我们有事,还指望你两替我收尸呢。”
秦淮随口一说,是不想她们两跟着自己受难,可明月却铁了心不同意。
“呸呸呸,公主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是凤凰命格,吉人自有天相,跟着您我们不怕!”
这种时候了,只能给自己壮胆,说些吉祥话,祈祷顾少侠给的解毒丹多少有点用处吧。
彩霞拉着明月的手,也跟着表了忠心。
“对啊公主,我和明月自小就跟着您了,不管您有什么事我们都一定陪着!绝不会分开的。”
秦淮心里自然是感动,这两个丫头和自己一般大小,却陪伴了自己十几年,不是姐妹却更胜姐妹。
“那好,我们一块进去探探虚实,回头没事就撕了那几个太医!”
越靠近越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像是汗臭混合着一些动物尸体发臭的味道……
里头大多疫民似乎更加虚弱了,肉眼可见的疲惫之色,更有一些孩子呼吸急促无法动弹,让人担心他下一口气能不能提的上来。还有一些妇人在嘤嘤哭泣。,埋怨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因为这些人不允许离开庄子,食物和水都是统一配发,根本不会有人能去清洗,但患有疫症的人,若是不保持周身干爽清洁更会引起病症。
庄子隔壁是太医院学徒的药方,炉子上仍然烧着无数的药盅,可那些药材的味道也遮盖不住腐烂的味道蔓延。
真是好笑,外面那些太医连疫民的情况都没有看过,就随意拟了药方给疫民喝。
这些太医院的学徒还真是可怜,身为学徒便被人使唤,冲在疫症的第一线,整天以命相搏,求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结果。
已经到了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