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是什么消炎药,你把名字写给我吧。”贝思甜道。
杨五郎虽然仍旧不相信贝思甜和她父亲一样是个中医,不过看她露了这两手,也知道她在这行上不算完全的小白,将消炎药写给她。
“这消炎药挺贵的。”杨五郎又想叹气了,写给她,以罗二家的状况,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他想了想出了屋。
杨五郎将马氏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两句。
马氏顿时一瞪眼,脸一拉,“不行!”
“你也看见这里的情况了,要是没有消炎药,这孩子怕是挺不过去。”杨五郎说道。
马氏摇头,“你是大夫,刚才那又是打针又是缝线的,大不了咱们就不要钱了,也算是咱们好心,现在你又要往外借钱,那消炎药十几块钱,以他们家状况,哪还的上!”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咱这还叫见死不救呐,跟着忙活一下午了,我连口水都没喝,一分钱都不要,还要怎么叫做救!”马氏觉得他们两口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借钱?
她家虽然有点家底,可十几块钱不是大钱,可也不能算小钱,以罗二家的状况,这钱就打了水漂了,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不都得一分一分攒吗!
杨五郎和马氏说了半天,也没说通,他也不怪马氏,这钱要是借出去,他就没打算让罗二家还,他们也还不上,可是他到底是个大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一点点丧失生机,这心里真是过不去。
屋里贝思甜已经给罗安平做了简单的清理,不过条件太简陋,这么下去,感染的风险很大。
但以罗安平现在的状况,要送他去医院,他都受不了路上的颠簸。
“杨叔!”贝思甜扬声喊了一句。
杨五郎听见,忙进了屋。
“杨叔,还得麻烦你再给平安消毒。”贝思甜道。
海纳百川,贝思甜从不认为玄符是所向披靡的,至少在这种外伤护理上,西医的消毒更为专业。
杨五郎心里中纠结着,一听贝思甜的话,赶紧答应下来。
将染了血的被褥统统扔掉,贝思甜将西屋的被褥铺在下边,再一次检查罗安平的腿。
他的腿折了,虽然杨五郎给正了骨,绑了固定的,但想要恢复到原先,是不可能了!
这是杨五郎的决断,贝思甜自然不会让罗安平小小年纪就瘸了腿。
可是要治好他,让他彻底恢复,还需要一些药材的辅助,偏偏这些药材是她眼下没有的。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人们渐渐散去,杨五郎夫妇和张巧娘夫妇走在最后,只能说着一些苍白的劝慰的话。
秦氏垂泪,罗安国失神不语,罗安平瘦小的身体躺在炕上还昏迷着。
其实在发现罗安平的时候能给送去医院是最好的,可是村里的人都知道罗二家的状况,谁送过去,谁就得垫医药费,所有根本没有人愿意去送。
杨五郎夫妇回家的路上也在谈论这件事,他也说要是能第一时间送到镇子上的卫生院,都比现在强。
道理谁都知道,可谁家都不富裕,要是罗二家有点条件能还上,发现的那几个人大概也就不会不送了。
贝思甜现在不去想这些问题,只想着该怎么让罗安平完完全全地恢复。
晚上,一家子谁也没有心思吃饭,屋里黑着灯,只有小奶狗在脚边上蹭来蹭去的。
“娘,明天我去趟镇上买消炎药,你们放心,平安不会有事的。”贝思甜道。
或许是她语气中带出来的笃定和自信,两口子纷纷叹了口气,比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
大门有了响动,贝思甜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罗爱国和罗旭强父子。
他们白天没在家,到了晚上回来才听见信儿,赶紧过来看看。
贝思甜对这两个人说不上有多少好感恶感,总归是比秦红梅和罗老太太强,那两个到现在都没出现。
“我怎么听说平安从山上掉下来了,到底怎么回事?”罗爱国唬着一张脸说道。
贝思甜将他们带进了西屋,罗安国也去了西屋。
这件事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抬回来的人就说是从山底下发现的,因为还有气,就赶紧送回来了,至于他怎么跑到山上的,又怎么掉下来的,谁也不知道。
兄弟二人说了会,也只能是叹气。
罗旭强来到西屋,看着躺在炕上的罗安平跟着叹气,然后从兜里掏出三块钱来给秦氏。
“婶,这是我跟我媳妇攒下的,没多少,你也知道我娘那样……就是一个心意。”罗旭强说道。
三块钱要是买吃的能买好多,但是要用来看病,可就不够用了。
贝思甜看见那一把的毛票,知道这是罗旭强和白金凤两口子偷偷攒下的私房钱,以秦红梅那德行,他们两人不定攒了多久才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