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将军夫人当真重伤不治,死在了陌野的手上,他估计也不会坦言告之。
因此这样势必会彻底惹火敌将,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所以他如此推托说辞、拖延时间,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正当付荣脑海风暴之时,一道声音突兀,像突然侵入思绪的金属线。
“假如她真的是自己逃走了,那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宇文晟一撩长袖,拂地一扫,便坐于台阶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相抵,猩冷的唇角机械性地笑着,他眼睛有着被压抑得很好的疯狂,红血丝分布在眼球白上。
“不会的……”付荣瑟瑟安慰着。
她若真不见了,哪怕他杀光了巨鹿国的人,陌野还是交不出来人,那他该去哪里找她?翻遍整个七国吗?
“为什么不会?”他眼底闪烁着一种波光扭曲的微黯,似被拔了牙的野兽。
付荣咽了下口水,斩钉截铁道:“如果夫人得知将军如此看重她,定然是会回来的。”
只要不傻,她就该知道,这世上唯有将军身边是最安全的,她一介女子倘若流落在外,颠簸流离,如何在乱世生存?
宇文晟站起身,极慢地看了付荣一眼,原本黑沉不可琢磨的黯色,此刻却兴起了跃跃欲试的微光:“她那么善良,每一次哪怕境况再艰难危险,都会为了一些无畏之人勇敢面对我,她若知道,她一人牵扯着满城的生死,定是不会选择从我身边逃走的。”
付荣:“……”
等等,将军,我原话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别过度解读啊。
“可假如……是另一种结果呢?”
假如,夫人根本没挺过这些日子,陌野既交不出人来,夫人也无法人死复生,那时,将军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吗?
宇文晟顿住,良久,他温和地笑了笑:“付荣,别说些我不爱听的,若有下一次……”
“噗通”,识实务者为俊杰,付荣眼急手快双膝一软,便当场给跪下认错。
“是属下愈矩了。”
谁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如何,假如夫人还活着,被陌野羁押在身边,这无疑是最好的一种结果,假如是其它的……
实话不敢说,假话又怕被当真。
付荣想哭了,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不知道将军对的他这种精神折磨要持续多久,他现在真的快要神经衰竭了。
他承认,他当初对郑曲尺反对的声音是大了一些。
他尤记得,当时那个叫“柳风眠”的将军在郑曲尺面前有多温驯平和,而非现在这个尖锐、极端到露出锋利獠牙,报复性想破坏、伤害周遭一切的人。
他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只能表明他眼下的情绪糟糕透了。
付荣他现在只期盼着郑曲尺能够平安归来,可以安抚住将军这只即将失控的凶兽,救他出水深火热当中。
休养了近两天,每日不是吃,就是睡,郑曲尺放空自己,全身心投入养病当中,不胡思乱想,也不操劳疲惫。
她有时候真的很敬佩古人的医学奇迹,她是真的很想借一借研制“圣药”的神医一双手。
这么厉害的药,他是怎么做出来的?
明明她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如今竟然已经可以在外走动了。
内伤虽然在逐渐痊愈,但身上的那些外伤,当初军医上好伤药,但因为好几天没有清理伤口,换药包扎了,她揭开来看了看,伤口周围有些泛红,她担心再度发炎脓肿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