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就是想让邺国灭国吗?
假如邺国没有,她提的这个要求就是一个根本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她找蔚垚他们打听过了,邺王跟先王后一直以来都是感情不和,在先王后因病逝世,大世子也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邺王都对这件事情反应平淡,甚至可以说是不闻不问的地步。
直到几年前,他的身体彻底垮了,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小世子,还是一个病秧子后,他就态度急转直下。
这些年邺王开始加紧人手,执着于寻回大世子,想必是觉得小世子体弱多病根本无法承担国事,而他也撑不了多久了,邺国这烂摊子总归是要找人来收拾与担下的,这才想起他这个大儿子。
假如这一趟大世子回去,说不准等邺王再撑个几年之后,便会将王位传给他,前提是,小世子跟他那个继王后别从中捣乱。
她也不知道元星洲等不等得了这么长的时间。
假如他不灭国复仇了,那只要邺王活着的一天,他就永远会是大世子,她提的要求他依旧达不到。
在她提完要求之后,却见元星洲好似在认真思索考虑了一下,然后他似真似假道:“……也不是不行。”
喂喂,什么也不是不行?
是让她当邺王后,还是他放弃了,让她继续给宇文晟守寡?
他该不会是在打什么危险的主意吧?
郑曲尺懒得去探究他的思想了,更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她想起一件事情来:“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我们很快就会护送你去盛京见邺王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凭添事端。”
他闻言,倒没多少抗拒的情绪,这一次再次被抓了回来,他仿佛早有心理准备了。
“我不会再跑了,离开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好好面对过往的一切了。”
他微微阖上眸子,细软柔和的光打在他苍白如雪的面颊上,让他在这一刻,好似温驯的羔羊一样,无害平和。
他这人,睁开眼睛跟闭上眼睛,给人的感情全然不同。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他身上还带着伤,刚醒来就一下子跟她说了这么多话,如今眼下薄透的皮肤透着淡淡的乌青色,想必精神耗损极大。
郑曲尺不打扰他休息,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元星洲问:“郑曲尺,你救过我一次,假如再遇上同样的情形,你还会救我第二次吗?”
会不会救他第二次?
老实说,当时她喊停宇文晟,也不是纯粹的为了救人,她虽然有一颗善心,但也没有好心泛滥到不分好歹谁都救上一救。
像他们这种专门杀人的刺客一类,就不是她善心大发的对象。
不过当时情况特殊,救也就救了,谈不上后不后悔。
但再来一次……不会。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她却昧了良心道:“当然会。”
此一时彼一时了,当初他是刺客,可现在他是邺国的大世子殿下,她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说话来明哲保身。
当然,她向来只是看起来傻。
实则,她精得很。
元星洲听后,果然很满意,而满意的后果就是——
“你待我……甚好。”他当真是感动了,睁开的眼眸内,映入了窗外热烈的光线,如蓄了一抹金光玉瓷,滟熠熠兮濙湟湟。
郑曲尺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下一句就直接让她石化了。
“本世子会慎重考虑一下你所提之要求,未来我若为王,你必是邺国之后。”
——
郑曲尺恍恍惚惚地走了出来,王泽邦跟蔚垚在篱笆院里边站着等候,他们见她神情不太对劲,立即上前问道:“夫人,怎么了?”
郑曲尺抬起头来:“他要造反啊。”“
王泽邦跟蔚垚一脸不可思议:“……造反?你是说大世子,要造反?”
郑曲尺也不管他们信不信了,她在思索:“对,我们这一趟无疑是给邺王送回去一下仇人啊,看他那样子,我都能够想象得到……”
邺王曾经对他们娘俩儿干了何等不是人的事,如今他回来,不是来父慈子孝,而是来进行一出世子复仇记的。
后面的话就不好直言了,懂的都懂,问题是这件事情对他们有没有影响呢?
她怎么忽然感觉……自路匪一事之后,他们就好像掉入了一个逃不掉的巨大漩涡里,等察觉之时,越是朝边上爬着想逃离,就越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拽扯得更深陷。
关键是,这事就好像她一个人这么觉得,王泽邦跟蔚垚他们俩人还处于状况之外的样子。
“夫人,王上与世子之间的事情复杂,牵扯到先王后与其母族一系,我们是干涉不了的。”
谁要干涉了?
她巴不得两眼一闭,什么都看不见。
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