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佘寇挥刀在前,他的卫兵也形成一道圆弧形,替他相挡,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凫水绕后的“南陈军”,不,不止,这其中还掺杂着不少身着“宏胜军”与邺军军服的士兵……然而,怪就怪哉,他等三军怎会混迹在一起?
简直荒谬至极!
但很快佘寇又反应了过来,尤其当他的视线不经意扫到正在投枪射杀的“南陈军”之时,豁然明悟了一切。
哪来的“南陈军”与“宏胜军”啊,分明都是邺军所扮!
因为据他所知,南陈军跟宏胜军此番六国试兵,并没有配置投枪兵。
倒是邺军在与南陈、宏胜国作战时,曾派出过一支投枪兵,且沐金还特地带回一根与众不同的投枪回来研究。
而如今对方手上握着的,刺入他们巨鹿军身体内的,便正是这种细长带钩的长枪。
佘寇越朝深入探究,便越觉得浑身发寒。
假如这些抢作“南陈军”与“宏胜军”的人正是邺军,那如今跳进沟壕内的人又是谁?
邺军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多兵力积囤在营地,除非……除非这些邺军亦是别人所扮,结合前后猜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双方之间互换了。
邺军其实就是真正的南陈军与宏胜军,而对巨鹿军发起攻击的则是穿着南陈与宏胜精良盔甲的邺军。
当佘寇将一切想透、想明白之后,俨然已经太晚了。
可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南陈军与宏胜军会为邺国所驱使,替他们卖命掩护,这本身就是一件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别说他做梦都想不到,恐怕连沐金他也想不到吧。
——
邺营
坠落进陷坑内的沐金怒急攻心,再加上猛地倒仰一摔,口喷鲜血,面目狰狞可怕。
没错,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此番阴沟里翻船,遭了邺军的再一次谋害。
看着围拢在坑边朝下俯视的“南陈军”与“宏胜军”,他由旁人搀扶艰难挣扎着站了起来,回头一看,坑内那些同样身着南陈军与宏胜军装扮的人,纷纷如同诈尸一般也站了起来。
沐金伸臂一指:“你们究竟是谁?”
“沐将军此话倒是好笑了,我们是谁,你当真猜不到?还是说,你害怕往下猜呢?”
上头扔下一句话,直砸得沐金头脑发炸,几欲再次吐血。
“邺军……你们是邺军?那外面那些人,他们又是谁?”
“谁?自然是你与你不远处那一具死尸的兵,身为统帅,沐将军倒是眼拙,我们这些假冒的认不出便算了,连自己的亲兵都认不得了,可见你究竟有多目中无人了。”
回话者,仍旧是之前那一道声音,同时亦是在帐篷内替险些露出马脚者抢话之人,他便是府兵外府左校甄道平。
方才摔落时,他早有防备,攀住网再由同伴拉拽着便蹬上了坡,并未与沐金等人一同摔落。
他对上沐金怒极疯狂的眼睛,道:“沐金,你败了。”
——
邺营外,佘寇一旦想通了郑曲尺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后,整个背脊都泛起了凉意,但现在发现已然太迟了,他统领的三千兵力不多久便折损了三分之一,且邺军已经夺走了三弓床弩,倘若他们将弩机对准他们——
此时的佘寇显然被郑曲尺猛头痛击,导致思绪混乱,凡事直朝最恐怖、最坏的方向想,从不考虑可能性与可操作性了。
郑曲尺根本不会动用他们巨鹿国的三弓床弩,至少目前不会,只因经她亲自上手研究过一番后发现,他们巨鹿国的三弓床弩远比她之前估算的操作更加麻烦。
他们为追求力量与射程,加大了三弓床弩的复杂性,繁琐的程序她能够研究透,搞懂它,但其它人假如现学现教就太难了。
眼见巨鹿军此时被邺军打得抱头鼠窜,想冲,又冲不过来,想退,后方的宏胜军与南陈军又从沟壕内爬了上来,两面夹击,进不得退不得,几乎快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然而主帅没有发号施令,他们依旧会奋战到底。
标枪数量仅二千余数,这还是军器监早赶晚赶铸造出来的,前期巨鹿军毫无防备,准确率倒是居高不下,但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进行格挡避闪,命中率便大幅度降下,十之中三四。
眼见二千多根即将投掷完了,敌方仍有半数,这时候就需要上前拼杀了。
原本的邺军自然是不敌的,毕竟巨鹿军身上的装备与兵器都远胜他们邺军,且论单兵作战能力,这些杂牌兵组合,也难敌对方。
可是如今邺军狡猾的换上了南陈军与宏胜军的装备,这一方面好歹弥补了一部分差距,最主要的作战部分,则全靠人数来取胜。
至于宏胜军与南陈军嘛,权当充人头,要叫他们与邺军一条心,奋力杀敌,想也知道不可能,他们更多的是选择明哲保身。
然而光是这样,也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