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天空云层压得很低,平原扯呼的风凌厉穿梭着,草地与野花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估计要下雨了!
时间不待人,假如陌野宁死不屈,那她这一次就算白费心计了。
“龚金牛,跟我带一队人进去搜!”
“好。”
郑曲尺心中已有成算,这几拨人逃出来的路线基本与她预料相近,但陌野他们却不在其列,要么他们反其道而行,专挑水蛇多的沼泽池地跑,要么就是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耽误了逃跑。
前者可能性不大,再傻的人也不可能自投罗网,朝蛇窟内跳,哪怕水蛇毒性小,但也架不住一蛇一口咬啊。
所以她认为陌野他们肯定出现了什么意外,她只需要原路回溯,肯定能在路上逮着人。
现在问题就是满地的爬虫跟水蛇了,她跟龚金牛他们身上洒了驱蛇粉,但哪有这么多让全部士兵都洒上,是以这深入渌水沼泽,多少还是有危险性的。
于是她跟龚金牛他们走在前面,尽量先驱赶走水蛇,这时一条长蛇掉下来,一半悬在她眼前,一半钩在树枝上……
郑曲尺倒吸一口气,然后白着脸道:“自作孽啊。”
好在没走多远路程,龚金牛便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根据泥地大片踩陷的脚印分析,有一队人朝着南边走了。
郑曲尺颦起眉头:“这个方向……是淤泥潭,他们如果真走这边,根本也走不远。”
“水蛇不喜淤泥炭层的沼气与盐沼,倒是会选地方躲,不过连阴暗生物都不喜的地方,人就更别说了。”
她踩进泥潭一脚一个深陷,拔腿极为艰难,前面一大片积水的黑泽地还冒着气泡,看起来就不适宜人类踏足。
“别起明火,这里有沼气。”
“是。”
这片泥潭地一片灰蒙蒙,再加上树体高大、可见度很低,远处的景象也看不清晰,人待久了,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陌野,你们若不想死的话,现在就赶紧出来吧。”
郑曲尺叫龚金牛代为传声,她预料他们肯定就躲藏在这附近,也能听到他们说话。
“这片沼泽地有毒气,人待久了就会中毒,你们现在是不是都有些胸口沉闷,无法呼吸?”
“身上是不是也开始发痒了?”
见依然没有人回应,郑曲尺干脆道:“既然你们执意送死,那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我们就不奉陪了,再过半个时辰,我们会进来替你们收尸的。”
见郑曲尺他们当真打算掉头就走,这时有人终于按耐不住:“你们邺军有什么目的?”
“目的?放心,我们邺军并非丧心病狂、赶尽杀绝之人,只要你们巨鹿军肯交出手上的苍玄令,我们邺军自会离开,不做任何持续危害巨鹿军的事情,甚至我身上带有解毒药,你们若谁需要救治,我也可以帮你们。”
答话者不是陌野,而是其它人,从这一点来判断,郑曲尺敢肯定陌野出事了。
他本就伤势未愈,又受了元星洲一脚,假如再倒霉一点还被水蛇或其它毒物咬了,雪上加霜,惨上加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郑曲尺原本就对他愤恨不已,巴不得他只有更惨没有最惨,如今说这话也不过就是假惺惺的客套一番,实则内心是全然的幸灾乐祸。
“你所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
犹豫再三,巨鹿军从水深半腰的沼池内钻了出来,他们身上沾满了泥浆,以树藤缠绕住手臂,其中有一队人架扶着陌野,他皮肤灰青,脑袋耷拉着,看起来情况就不太好。
巨鹿军最终还是向邺军妥协了,主要是他们认为六国试兵的输赢远不及陌野的性命更为重要。
如郑曲尺所猜测那般,陌野当夜伤势加重,且躲避不及被水蛇咬了一口,这蛇的毒性虽浅,倘若是平日里他自不放心上,可如今这种小毒却让他发起高烧,陷入了昏迷。
他们本想寻些解毒草药缓解,奈何到处都是水蛇,唯避入这盐沼泥潭方摆脱了它们。
可他们刚躲藏不久,邺军便寻来了,对方既无杀戮灭绝之心,只为求取苍玄令,且还有解毒之物能解他们燃眉之急,是以他们也没死犟到底,权衡利弊后,选择答应了她的条件。
“那就一手交令一手交药吧,只是你们的陌副官如今昏迷不醒,你们能自作主张吗?”郑曲尺问道。
一名背起陌野的将领也担心他的醒来后的狗脾气,但如今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假如再不给他解毒,他甚至都没有再次醒来的机会。
郑曲尺见陌野都病得陷入昏迷了,说不定拖一拖他就嗝屁了?
“可以,但是你们要确保能替我们陌副官解了毒。”
“我不确定。”郑曲尺直接道。
他们当即对她怒目而视。
郑曲尺耸了耸肩,道:“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