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千县令从哪搬来的这么多工具,青中年劳壮力,脱了上衣在搭架铺棚,锯木打磨,来往搬运木头的队伍喊着鼓劲的口号,还有妇人们上前递水擦汗,儿童搬凳送小物件……每一个人都在竭力做着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这……怎么跟昨日咱们见到的好像不一样了?”梁天讶异道。
死气沉沉的避难营,现在好像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新兴村庄,人人都在热情满满的出力建设,打造一个美好的家园。
“这样很好,不是吗?”
郑曲尺看到了避难营地前有一块新竖立起来的布告栏,一大块面板上贴着避难营最新发布的内容,她想知道千县令都发布了些什么政策,便信步走过去看了一眼。
她刚走近,只见在布告栏前站了好一会儿的花费铎表情古怪,似忍笑一般轻咳一声:“郑大人,这、这上面好像写的是你啊?”
郑曲尺不明所以:“写我?写些什么……”
花费铎当即声情并茂的念出:“吾苍陵之再生父母郑大人……(此处百字间陈述她所行功绩)博我之孤陋,助我县之急难,切磋之惠,联袂之谊,何可忘焉辞穷理微,铭感五衷……(此处省略数十字的赞美)”
“好了好了,不用念了,这是千县令写的?”郑曲尺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热了。
她上前欻欻就是一顿撕,揉在手上,她没想到他竟写这么一封感谢信贴在公布栏上,内容还如此直白,歌颂与马屁齐上阵,生怕人不知道她都做些什么好事,这虽是在对她示好,可问题是——
她不需要啊。
什么再生父母,用词如此大胆而夸张,他千县令能不能再多矜持些?
“郑大人,是郑大人啊。”
经过千县令的一番宣传,郑曲尺出名了,至少在避难营地里是大大的出名了。
人人都知道是郑大人这一来,又替他们忧心吃食不便,解决居所与生活不便,关心他们的生活与心理,又是能者多劳,前来助他们未来的灾区重建与治水,她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好官!
“郑大人,您瞧瞧我们这搭建的房屋怎么样?”
“对啊,今早咱们十三个木匠、二十几个石匠与七名灰匠一起研究了郑大人所绘的避难营地图纸,咱们这么笨的人都能看得懂,可见大人费足了心思,只是咱们这些乡下木匠,没建造过什么好东西,这还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
郑曲尺被十几名热情的民众围住,好在下属对她不离不弃,赶紧隔绝一段距离,不叫他们靠太近。
虽然千县令知道郑曲尺是女子,可显然这些民众并不知道,是以没有男女避忌。
“大家别急,我一张嘴也回答不了大家这么多问题,这样吧,我身边这些大人全都是这方面的能人,你们也可以请教他们,他们定然也会乐意教答,对吗?”
她回过头,目光扫向华林园跟南林园的一众。
他们在她的注目下,哪敢拒绝,连连点头:“对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
“那这位大人,我瞧着这……”
“大人大人,你瞧瞧我按照上面所写,这般……”
人员终于分散开来了,郑曲尺目露欣慰,她在营地建设上秉承着临时居所,是以考虑的是既便捷齐全又区域分明,但为了完善居住条件,杜绝疫病产生,还加入了不少卫生与排泄的装置,如此一来,全部建设工程预计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
她这头事务繁忙,估计没多少时间待在工地上,但这期间多少还是需要一个监工在,于是她特意留下了负责又行事稳妥的梁天。
中午时分,赈灾的物资陆陆续续送到,但由于仓库还没有建备好,只能暂时腾出些房舍来安置物资,再调配发放下去,同时随行而来了几十个衣着光鲜的太医。
他们一下马车便受到了来自于千县令的热情接待,一番客套寒暄之后,便是要进入正题,当千县令满心期待正要领人去看安置的伤患时,这一个个太医倒是拿乔起来。
“千县令,咱们这一路上颠簸受累,连口水都没喝上,你便急吼吼叫我等去医治伤患,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一个老太医冷脸道。
千县令词穷:“这……”
“我们都几个时辰没食一粒米粮,你还是先拿些吃的过来吧。”另一个太医摆摆手。
其它太医也都神色散慢,一个个都不在状态之中:“对了,哪里可以休息,我这老胳膊老腿怎么也得先歇一歇……”
千县令扫过他们这些跟来渡假似的太医,咬紧牙关,忍着气,知道不能得罪他们,只能硬挤出一抹笑来:“各位太医啊,不是下官想催促你们,只是之前咱们医者不足,紧急救治不妥,不少伤患的身体都发生了溃烂,若这再不治,只怕他们的命都保不住了。”
见他这般不识好歹,有人当即翻脸,横眉怒眼道:“不过就是一群贱民,保不住便保不住——”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