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们都感到被她尊重着,顿时抛下疑惑,赶紧施礼:“不敢不敢,郑大人请讲。”
郑曲尺从挎包内掏出一块从福县带来的钢铁块,将其摆放在桌子上面,然后让开:“还先请你们鉴定一下此物。”
铁匠们看了一眼那硬疙瘩,又扫了一眼祝上,却见他急色的抬了抬下巴,催促着他们赶紧的。
于是他们才好奇地上手,先颠了下此物的重量,相互传阅后,一时也不敢下定论,在询问过郑大人是否可以拿去进行测试一番时,郑曲尺没有反对,于是他们就拿着铁块走了。
在冶炼坊,他们对其色泽、硬度还有可塑性进行了观察,一番检测下来,他们的表情越来越夸张,到最后一个个竟是对其爱不释手,兴奋不已。
他们兴冲冲的跑回来。
“郑大人,这、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郑大人,这是何人所铸?是用何技法?用何窑炉?”
“它简直就是至今我们见过最完美的冶炼块,它的强度、硬度甚至柔韧性都远超我国冶炼水平,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
他们好像如获至宝,纷纷以赞叹与兴奋的口吻在讲述,在询问,这足以证明他们是懂行的。
见他们对那个黑亮铁块如此激动,祝上也赶紧凑上去,从他们手中抢夺过来,又摸又看,他对冶铁方面的了解自然不比专业的铁匠,但也不是一窍不通。
这玩意儿看起来的确与他们冶炼出来的铁块有所区别,但究竟区别在哪里?
“怎么样?”他着急的询问着。
铁匠难掩高亢的嗓音道:“它远胜我等冶炼出来的东西,祝大人,假如我们邺国能产量此铁、不,这叫钢铁,我们邺国的冶炼工艺绝对就能够领先所有国家,它能让咱们邺国落后的状态,一下前进十五年,不,二十年不止。”
祝上傻眼了,他虽然心中早有一些预感,但真实听到这些事情还是难掩心潮澎湃啊。
他、他真是官途鸿运,这才刚上任这么几天,老天就给他送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不对,不是老天,是郑大人她送他的泼天富贵!
“既然你们觉得好,那我接下来就想与你们说一说,关于将生铁和熟铁按一定比例配合冶锻的方法,以调节铁中的含碳量,你们觉得可行?”
铁匠闻言便循着她的思路走,只觉豁然开朗前路:“这……这或许可行,但问题是它需要一段时间去试、去调整。”
但郑曲尺却道:“不必了,我这里便有现成的参考答案,你们只需要接照我所说的灌钢,便能出成效。”
他们怔怔地看着她,目光震颤。
“郑大人的这技法是从何处得来?”祝上赶紧问道。
郑曲尺面对他们灼灼望来的视线,明白他们内心此时的波涛汹涌,她道“此法乃我家乡之法,你们放心,这一块钢铁便是结果,你们尽管可以放手一搏。”
——
来时一人,从军器监出来时,郑曲尺被一支隆重的队伍送出,他们甚至还一个个“恋恋不舍”想挽留的样子,简直将军器监外的守卫都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郑曲尺已经将资料没有保留的交予了他们,接下来只需等待他们出成果了,她相信,时间不会太长,她亦相信,如今的军器监将会全面奋战,为邺国的崛起而燃烧一股热切。
拒绝了他们长送的热情,郑曲尺跟逃似的从他们火热又崇拜的视线中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长长吐了一口气。
“蓝月,没跟上来吧?”
蓝月轻笑的声音传来:“没有,主上如此能耐之人,为何会被他们给吓着?”
“不是被吓着,而是受不了一群大老爷们黏黏糊糊围在身边,连嗓门都掐着讲话,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大点声不会碎的好吧。”
“他们还不是因为对主上太过敬仰,主人不留私,不求回报,大方的将灌钢术教予他们,我瞧他们都拿主上当救世主看待了。”
“我知道的知识,并不表示我都能够完美复刻出来,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再者我不是不求回报,而是如今的朝廷穷得都治水的钱都凑不够,我去哪求回报去?还不如先将它养肥了再说。”
四人同时忍笑:“还是主上有远见。”
郑曲尺翻了个白眼,懒得回话了。
其实此法得来了钢铁仍旧有精进的空间,后其铸器时以炒钢技术,进行在高温下块炼铁经多次折叠锻打,进一步渗碳后,想必邺国之军器绝对能大大领先七国,但此等精器却是费工费时,无法量产,她打算只先专精定制一批给宇文晟他们。
郑曲尺走在石块铺的小道上,院墙内的杏李枝蕤探出,清幽雅静,这条路长经失修,石块被来往的行人反复踩踏已经有些翘起,底下积了水后,一不小心踩上就会被溅一脚的泥水。
她脑子里刚歇了一件事情,便又开始思虑起另一件事情了。
关于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