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午休起来的赵祯,读着这首呈上来的诗,有点气笑了,恨然将信纸拍在桌上,阴阳怪气的说道:“他倒不怕朕遂了他的愿??”
王中正抹了把汗,接腔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苏彧,这是在欺负您仁慈呢。”
“该罚,该罚。”
赵祯嗤笑道:“你这老奴,朕是心善,但却也不是泥菩萨,他写诗就写诗吧,朕也不为难他,可朝议落定,要杀他的头,朕也绝不帮他。”
“全东京的人都知道他欺君。”
“朕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从狱里出来,仅凭几首歪诗,那可不够。”
王中正赔笑道:“那自然不能够,胆敢欺君,定然是要让他吃够苦头的,可是,陛下……似乎更期待他出来?”
赵祯看了王中正一眼,轻笑道:“不,朕更想砍了他的狗头。”
“啊?”
“呵,不说那混账了,福康那边如何?起了吗?”
王中正紧张的点点头,说道:“不久前起的,这会应该在喝第二副药了,陛下要过去吗?”
“去吧。”
……
福宁殿,公主寝宫。
已经溜回来的福康换好了衣服,此刻正在床上躺着喝药呢,都是些养气凝神的补药,喝点儿也没事,更是为了遮掩最后那点酒味。
赵祯看到女儿虚弱的喝药,顿时想到了几年前女儿犯心症的那会。
不由升起一阵愧疚,他连忙上去,坐在女儿身旁,拿过女儿手中的药碗,亲自吹凉了再喂她来喝,怜惜的说道:“夜里还寒,要关窗户睡才是,不能贪凉爽。”
“女儿知道了,谢父皇关心。”
“你啊,就是小嘴儿会说,心底不知道怎么嫌我啰嗦呢。”
“哪有~~”
见女儿娇憨的样子,赵祯心情好了不少,然后他忽然想到桌子上那本射雕,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小子写书目的不纯,以后就不要看了。”
赵芮苦脸道:“啊?后面可是正文了。”
赵祯犹豫了下,说道:“那行,这些话本看就看了,别往心里去,那些惊世骇俗的部分,就是写出来唯恐天下不乱的,信了,就是着了他的道。”
到底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有亏欠。
赵祯也舍不得夺去女儿少有的爱好,苏彧的话本,刨除里面故意而为之的部分,在话本故事的精彩性上,那是一骑绝尘的。
他既然没有封杀这本书,单单不让女儿看,有点不妥。
赵芮乖巧的点点头。
然后,她好奇的问道:“父皇,我听下人说,你把苏彧关到诏狱里面去了?”
“没错。”
赵祯假装生气道:“那小子欺君辱国不说,先前写天龙八部还骗我家福康的眼泪,朕别说关他大狱,砍了他的脑袋都不解恨。”
赵芮一听,着急了,说道:“父皇,射雕才开始呢……”
“哈哈哈……”
赵祯开怀大笑,摸着赵芮的小脑袋说道:“放心吧,那小子就是个妖孽,他既然愿意进诏狱,那就有出来的办法。”
“再不济。”
“朕也得留他把书写完不是?”
赵芮一听,顿时高兴的点头,抱住赵祯说道;“父皇最好了!”
“傻丫头……”
赵祯宠溺的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这么些年,他身边长大的孩子就赵芮一个,其余的几个儿女,皆在幼年夭折。
可以说,父女两是“相依为命”。
女儿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赵祯也会想办法摘给她,婚约那件事,他也一度想要顺了女儿的意思,可是每每做梦的时候,又梦到生母孤苦伶仃,说李家无人扶持……
他膝下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
日后皇位说不得要落到汝南王那脉手中,到那个时候,跟皇室无亲无故的李家,恐怕就得衰败下来,得不到照顾。
所以,所以……
唉。
只要福康开心,在宫里这几年,就随她意愿好了,不就看几篇话本嘛……
……
赵祯当然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不乖了,王中正作为东头供奉官,是赵祯的身边人,想要帮赵芮微服出去,还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每家都有每家的熊孩子。
如果说赵祯只用担心女儿叛逆的话,孙平安就是头疼加无奈了,苏彧不是不乖,他是太乖了,乖到以天下为己任。
这怎么拦?
起初老头子还以为徒弟念叨了一个月的救大宋是吹牛,结果那小子来真的!!!
孙平安这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但又不得不支持自家徒弟,特别是当苏彧把染病数据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