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救人之时,缘行根本没有太多的想法,遇到就救了。可是今早去找店伙计打听,才知昨晚城外有过一场搏杀,死了几十号人。
尽管对方说没有后患,缘行可不怎么相信,外面死了那么多人,这世界的官府就算再昏聩无能,也不会坐视不理。
而他只想在这个小院里平安度过做盲人的时光然后尽快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对面这个女人一定是个大麻烦。
夏云溪行走江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有的,当然看出对面和尚面上露出的拒绝和疏远。
她挑眉要起身告辞,却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突然又换了脸色,语气凄婉地说道:“大师,小女子眼下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不说,更是身无分文,大师能否收留几日,容我等到同伴到来?”嘴里说着这些,原本准备用来表达谢意的银票又重新被收回了香囊。
缘行自是看不到对方的小动作,他叹息了一声,道:“小院还有间客房,施主若不嫌弃条件简陋便住下吧。”撵人的话停在嘴边,到底没有出口。
先不说人家是不是面临官府或者仇家的追捕,单单身受重伤,这时赶人走未免不近人情了。
“多谢大师。”夏云溪看他点头答应,连忙道了声谢,然后坐到石桌边,毫不客气地取了筷子,夹了个馒头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和尚看。
说来也怪,作为未满三十便有先天二阶实力的超级天才,在邪道大派逆相阁中,地位仅在左右护法之下的“云水剑”夏云溪,她的脾气虽说不上多火爆,可绝不会似今日般的做出对一个和尚“死缠烂打”的事情出来。
偏偏她这般做了。
也许是因为终于完成了左护法下派的任务,并且亲自手刃了仇家,使她心情大好。或许是额头上突然出现的红肿令她产生了戏弄的心思。
更可能是看到和尚那白皙俊秀的面容并感受到其出尘的气质,突然觉得直接给他金钱作为答谢似乎玷污了对方的修行。
最起码,也该问问他的愿望是什么。
这,是此刻她心内真实的想法。
而缘行呢,既然已经同意人家住下,便也不再纠结。摸起筷子,就着小菜喝起了清粥。
反正真有麻烦上门,他也是能够轻松脱身的,恩,他缘行,从来不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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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邻居”是位女士,这让缘行这个大男人不太适应。
出家人,尤其是佛门中人,对异性的接触有极多的避讳与讲究。
往日里缘行似乎与常人没什么分别,更有几个女性朋友。但除了特殊情况,他从未逾矩过,与异性朋友相处也格外注意保持距离,别说亲密的接触了,他连人家的手都不碰。
可现在,一个女人总是在他面前晃,许多事就变得麻烦,例如洗澡,站在院中脱光了直接用井水往头上浇这种事肯定是不能再干了。
好在有功夫在身,金蝉也能帮衬一二,做些提水端盆之类的事情还不算费事。
傍晚,缘行躲在房中简单擦拭下身子,终于祛除了一身的臭汗,又重新变得清爽。
朝金蝉询问了下时间,他想了想,又拄着木棍出门而去。
有了中午那顿饭打底,夏云溪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不少,起码行动上不如之前那般累。只是精神上的疲倦抵挡不住,原本只打算午睡一小会儿,没想到一睁眼天竟然都黑了。
出得房门,一眼便看见凉亭中点着的油灯,跳动的光亮下,一方食盒静静摆放在石桌上。
上前将食盒打开,一股温热气息铺面而来,这才发现这食盒下竟然盛着一大碗热水,这时还有着余温,显是怕饭菜凉了特意准备的。
“还真是心细呢。”她看了看里面那碗肉汤,心中感叹了句,也不客气,坐下便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收拾一番,才吹熄油灯再次回房。
小院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虫鸣阵阵,以及主卧中隐隐传来的诵经声。
夏云溪躺在床上,许是因为白日睡得多了,竟辗转反侧好久才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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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有店伙计送了早餐过来,夏云溪从藏身之处走过来打开,见只有一人分量,先是疑惑,等缘行解释过才知他是不吃早饭的。
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得人家相救不说,一个瞎子,昨晚竟然还要吃苦受累的给自己取来晚饭,甚至特意花钱买来肉食。
她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只觉得羞赧:“辛苦大师了,其实……”
“没什么,施主的伤要紧。”缘行淡淡微笑。经过一夜,并没有想象中的收索事件发生,倒是令他轻松不少,起码不用再寻立足之地,还可安生段日子。
“我乃逆相阁弟子,姓夏名云溪,还不知大师上下怎么称呼?”夏云溪突然想起一个严重问题,说来惭愧,认识一整天了,她竟然还不知对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