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睛瞥向和尚身后,看到那道长长的影子时,才稍微放心。
“没、没事……”他慌忙摆手,可此话一出,脸上顿时胀得通红。
他自认口齿伶俐,要不然也不会在漫长的流浪生涯中总能讨要到食物。
可也许是因为和尚的现身方式太过特别,他一对上和尚那双带着暖意的眼睛,竟几乎连话也说不出了。
温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边的和尚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尴尬,脱下一只鞋,又从包袱中取出针线,开始仔细的缝制起来。
温柯偷偷打量对方,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和尚,眉目柔和,身材高高瘦瘦,一身袍子与自己的乞丐装也差不多了,上面补丁摞补丁,可仍旧能看到多处残损的地方。脚上的鞋子也坏得不成样子,鞋尖已经有脚指头顶了出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整个房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那和尚用碎布将两只鞋子都补完,突然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该吃饭了。”说完又从包袱中取出个铁钵,站起走了出去。
破屋根本没有大门,温柯轻易便将外面和尚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他先是用积雪搓了搓手,才捧雪放入钵中,回来后将铁钵放在火堆旁边,里面的雪立刻化成了雪水,没多久就沸腾起来。
然后,和尚又掏啊掏,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两个干巴巴的窝头出来。
他笑着瞥了眼直勾勾盯着窝头的温柯,道:“所谓相见就是有缘,方才又惊吓了小施主,贫僧身无长物,只能用一碗薄粥聊表歉意了。”说罢,他将一个窝头小心翼翼的掰碎了丢入沸水,待拿起第二个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住,转而将窝头递到了温柯的面前。
温柯看着面前的窝头,有心想拒绝。虽然对方口口声声表达着歉意,可他自己清楚,明明是这个和尚救了他,如今竟还要给他吃的,这叫人情何以堪?
那和尚见他不动作,笑了下,硬是将窝头塞到他的手中。才回头,认真的用木棍搅拌着铁钵中的食物。
温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发呆,可没等他回神,一口盛放着大半面粥的铁钵又被放到他的另一只手上,也不知和尚是怎么弄得,方才已经烧红了的铁钵,这时竟然变得只有一些温热。
“不。”温柯连忙站了起来,又铁钵递还回去。
“施主有伤在身,应该多吃些。”那和尚却笑着推了开,道:“贫僧苦修,一碗粥足矣。”说完,双手捧着一个木碗喝了起来。
温柯早晨吃过一张面饼,可他正是最能吃的年纪,这时早抵受不住食物的诱惑了,方才只强忍着,如今见和尚这么一说,看对方真没有要吃的意思,这时候再忍不住,蹲下身吃了起来。
说实话,这窝头干干巴巴不说,里面还掺杂着麸皮草根,并不好吃。钵里的粥清的几乎能见底了,只稍微有些粮食的味道,糊弄下嘴还差不多。
可两人吃得都很香甜。温柯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和尚则一口一口慢悠悠的喝,点滴也不浪费。
到最后,两人竟是同时结束的。
和尚又烧了一铁钵水,将木碗烫干净收起来,才对温柯问道:“听施主口音,似乎是济南府附近的人。”
温柯闻言,连忙点头:“小子乃青州府人士。”
“真是青州啊。”和尚沉吟,转瞬又笑起来没,道:“那真是巧了,贫僧自小就在青州出家。”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视线重新在温柯身上打量一番,突然又问:“不知施主姓名。”
可能是因为对方僧人的身份,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一顿热饭,更可能是因为身在外地见了老乡,年少的温柯这时候已经完全放弃了心中的戒备,如实答道:“我叫温柯,家乡早年遭了灾,随着父母四处流浪,前几年父母病故,只留下我一人在外乡流浪,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大师。”
和尚闻言面色却凝重了些,继续问道:“温施主老家可是在青州李家村?”
“正是。”温柯一愣,急忙点头:“大师怎会知道?”
“施主小的时候,贫僧曾见过你。”和尚神色复杂的看着温柯,唏嘘这摇头:“十年前我还曾去李家村寻找过令尊令堂,可惜那时村里已经没人了。”
温柯没想到他与对面的和尚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忙直起身子:“大师可是认识家父?”
“见过一面。”和尚感叹了声:“没想到贫僧游荡江湖这么多年,竟能在这里得遇故人,真说有缘,还是你我之缘啊。”说完了这句,他对着跳动的火焰沉默了。一只手慢慢的抚上了额头,过了良久,却似突然又有了精神,笑着对温柯说:“忘了自我介绍,贫僧法号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