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耗时挺长。
劳累一天的杂役们,都想早些休息,没人愿干,往日都是轮流做的。而缘行到了这里后,开始就很不受首座理念的待见,已经连续两日承担这种工作。
他的身体不如全盛时,耗费的时间当然比别人还要长。等他费劲的将最后两桶水倒进水缸,已经打板了。
收拾一番,摸黑回了住处,房中鼾声如雷,汗酸和脚臭的味道直冲鼻端。缘行却不在乎,摸到自己的床榻,盘腿坐了上去,开始入定,细细感受身体的变化。
说来悲催,他之前都魂魄离体了,谁知眼前金光闪动,再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这张榻上。
那件临死时穿的御赐衣袍,也到了首座理念的身上。好在对方还算有些底线,没有动他的袈裟。
被询问底细时,他也是糊涂的,挑着能说的说了,对方自然是不满意。偏偏他要求离开,人家还不许。坚持认为他居心叵测,只能等确认无害才可离开。
为了避免麻烦,只能暂时住下,然后稀里糊涂的成了杂役院的编外杂役。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奇怪,生机微弱却绵长,完全不似在天禅寺时那样有着明显的衰弱迹象。可若说完好吧?筋脉尽断,一旦运气便会全身刺痛。
不过,正如他之前所说,武功神通很方便,却可能是修行的阻碍,没了也不打紧。或许还更有利于修行。
但,自己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要来呢?
缘行一直在回忆,努力寻找自己的记忆,是不是之前拜佛的时候发过什么大愿。嗯,旁人也许立誓后进入轮回践行便可,他的情况可能要复杂些?
或者是,机缘未到,自己不能死,还有因果要在本世了结?
而且,这次竟然再次回到了怀真所在的大黎朝,他有预感,自己的缘法,很可能要落到怀真的身上。可惜他不知距上次离开这个世界过去了多久,但更不知怀真有没有长大,是否已经出家。
当然,既然已经到此,这些想法只在刚醒来时转了转,接着便不再去思考了,因为多想无用,反而会让自己烦恼,唯有安然处之!哪里都可修行,强求解脱并无意义。
自己再来这一趟,定然不是毫无意义,且行且看,且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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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理恻果然依约定早早的到了杂役院,直接带缘行离开,而从始至终,看都没看身后谄笑的理念一眼。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知客显然与理恻的关系不错,没怎么打听,便给缘行挂了单。
随后,理恻热心的将他带到了寮房,更是在晚间给他送来了全套的被褥,甚至还有一件自己的旧袍子。
“也不知怎的,我一看到缘行师父,便感觉亲切投缘。”面对缘行的感谢,理恻只是笑着摆手。
挂单的僧人,且在寺院没有职位,自然不可能被安排单独的房间。而是与十几个人住在通铺。
平日也会做些活计,但不累,比杂役院要好上太多了,而且舍友们比价爱干净,打鼾时也会时刻注意,尽量不打扰别人。
无论心境修为如何,处境得到改善总是件幸事。所以,缘行在心里更感激理恻了。
而正如理恻说的,他似乎真的与缘行投缘,不忙的时候,他总会花时间来寻缘行聊天喝茶,就这样,两人很快成了朋友。
之后的某一天,缘行就突然知道对方为什么和自己投缘了。
理恻平民出身,小时家境富裕,因为他爹是名出色的铁匠,其精湛的手艺在府城都比较出名。据说他很小的时候,家中的招牌倒塌,要不是镇上一个花和尚相救,他已夭折。
从那以后,他父母便开始虔诚礼佛,即便全家被朝廷征兆到北方,也总带着当时还是孩子的理恻出入寺院,渐渐的,他也心慕佛法,十五岁母亲也去世后,他便正式在朝天寺剃度出家,如今已过去六年了。
可惜他太小,对当年的事情没什么记忆,父亲去世的也早,居然到现在连恩人的名号都不知道。而老家距这里实在太远,更没条件去打听了。
理恻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满是遗憾。
缘行的表情却变得极为古怪,问起他的老家,果然如猜测的那般,是易州宁水府的太川镇。
“种善因得善果,因果缘法果然玄妙。”等理恻离开后,缘行眯起了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感叹道:“当年那个还没膝盖高的小孩子,竟也长这般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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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寺不是禅宗的寺院,可佛门寺院无数,尽管规矩千差万别,但有一点大体是共通的,那就是清净。
最近寺里似乎来了什么贵客,理恻变得非常的忙碌,来的也少了。缘行便一直靠着去藏经阁读书去打发空闲时光,过得平静安逸。
不愧是千年古刹,藏经阁的书籍种类繁多,除了武功秘籍,其余经书笔记等寺中僧人均可随意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