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一事,不能再拖了。
如宋打量着匣子里的鱼骨针,这样的蛇毒,既不会牵连任何人,也用起来方便,可以算是个上上的稳妥之策。
城外的羽京墨猛地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一边走,一边骂道:
“真是可恶,早知道就该一次性结果了那人,这种慢性分批,又丢饭碗又麻烦,还不能变回本王那尊贵的蛇身,两条腿走路真的愚蠢又麻烦!”
不行,等不及了。如宋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今晚就潜入寝殿,进行第二次投毒。
月色入户,这一次,为了方便行事,如宋没有幻化成女子,而是穿了一身夜行衣,扮作少年郎的模样翻窗进入。
即使殿内没有一丝光亮,他也熟悉地判断出公主的方位。
第一次的蛇毒渐渐开始生效,辛夷的脸开始溃烂。
与其这样折磨你,不如让你早早摆脱苦海,也算我还了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如宋的照顾了。
这样想来,他从袖口取出鱼骨针,正要往辛夷身上扎去,却听得寝殿中央,冷冷地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若是你,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趁着我没看清你的样子,就此逃离,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话还没说完,女子的剑就已出鞘,听着这声音,如宋咽了口唾沫,正是肖丛,若她想取他性命,恐怕只是一瞬的事情。
如宋将鱼骨针重新收回袖子里,强装镇定道:
“你挡在门口,我如何逃得了?今天逃亦死,举大计亦死……”
只听哐当一声,寝殿门大开,肖丛冷声道:
“公主府的侍卫刚走,你再犹豫,便要连这一线生机都要浪费了!”
如宋抿了抿唇,算了,留得青山在!他捏紧了拳头,说时迟那时快,揪下一层帘幕,往肖丛的头上扔去,然后趁势往门外跑去。
快刀三两下劈开纱帐,肖丛冷笑一声,催动掌力,眼见的那黑影就要逃出生天,她却先他一步关上了门。
“多年来,还没有刺客能从我的手掌心逃出。”肖丛冷笑道。
她缓缓走上前去,向着那人伸出手心。
“将你的凶器交出来。”
情急之下,他只好将袖中的包裹拿出,层层白绢之下,正是那根鱼骨针。
若是被发现鱼骨针上有蛇毒,肯定会惹得更大的风波,到时候再想刺杀可就难了。
从白绢中抽出鱼骨针,一边往出抽取,一边用白绢将上面的毒药擦拭干净。
肖丛只是打量了两眼,便收好,忽然猛得出手,眼前的男子闪身躲过,只是一掌未尽,剑已到位,只不过几招,少年便败下阵来。肖丛从腰上拿了根绳子,三两下便将眼前这公子捆得严严实实的。
如宋心中感到一阵屈辱,若不是有皇宫禁制使他难以施法,如今怎会连一个人族女子都打不过。
“谁啊?”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快吵醒了辛夷,她揉着眼睛起身撩开帘幔,肖丛已经点亮了一盏灯,此刻虽不算明亮,但也能勉强视物。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着跪在一边,身旁立着的,正是肖丛,此刻正像个刚捉到老鼠的猫,来向主人炫耀战利品并求夸奖来了。
肖丛拱手欠身道:
“公主,属下抓到一个刺客!惊扰了公主休息!”
“刺客?”辛夷挠了挠头,待反应过来之时,立马缩成一团,惊呼出声,“那他岂不是武功高强?”
肖丛笑道:“公主不必害怕,此人并没有什么武功,只是不知道如何跑进这公主府的,想来应该就是我们公主府上的人,待微臣将他拷问供出。”
说罢,便要拉着跪在地上的如宋走。一听说此人没有武功,辛夷胆子也大了不少,伸出手道:
“且慢!”
说着,辛夷走下床来,拿过一旁的灯向如宋的脸上照去,四目相对之间,如宋的内心不禁一阵慌张。
灯火照耀下,男子清瘦的面庞多了几分朦胧,不屈的眸子更添一分倔强的韵味,眉眼之间的少年意气,此刻更是淋漓尽至,他抬眼倔强地望向辛夷,可落在辛夷眼里,却成了一番风景。
“这人和如宋姐姐倒有几分相似。”
肖丛上前一步:“公主,刺客危险,请让属下将他交给……”
“不,”辛夷打断了肖丛的话,“就让他留在这儿,明儿个一早,我叫如宋姐姐来看!”
肖丛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想到此人武功一般,像个文弱书生,更何况公主许久没什么新鲜事了,便只好答应了下来。
等那肖丛一走,辛夷便蹲下来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如宋,笑嘻嘻地问他:
“从小到大,只听说有刺杀父皇的,刺杀我的还是第一个,你为的什么呀?”
如宋眼眸低垂,未置一词。
辛夷叹了口气,“那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