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诩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默然地看着城门片刻,缓缓道:“我有一计,王爷可愿听听?”
他手上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轩辕晦心定了定,“愿闻其详。”
赵诩笑笑,“其实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第一,王爷先让人安营扎寨,随即让将士们生火烤肉,高歌纵酒;第二,若有百姓出城问起,王爷便让人实言相告,更可伺机派出探子,务必将此事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第三,直接递折子在大朝上弹劾肃州上下官吏,将此事抖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沽名钓誉得很,果然有世家子风范,”轩辕晦蹙眉,“只是,若我一直示弱,我如何在将士和百姓们眼中立威?”
赵诩叹道:“恕我直言,王爷如今离立威还远得很,如今能立足便不错了,谈何立威?”
轩辕晦不再犹豫,转头吩咐道:“传我的命令,就地扎营。守宁,将先前带来的酒菜分给将士们,这一路辛苦,左右无事,今日让他们开怀畅饮!”
说罢,他捏了捏赵诩的手,“王妃,下马罢?”
赵诩一愣,这才察觉自己被人调戏了,不由莞尔一笑,“人都说小孩儿的脸,六月的天,果然如是。”
轩辕晦将他手一甩,轻巧地跳下马,“王妃,要本王抱你下来么?”
赵诩端坐马上,慢悠悠道:“有劳王爷了。”
未曾想到他如此厚面皮,轩辕晦只好张开双臂,“美人在怀,何谈劳烦?”
赵诩哈哈一笑,搭着他的肩膀下马,“来,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轩辕晦认命地扶稳他,“然后再卧床不起个半个月?”
“彼时,城门定然开了。”赵诩信誓旦旦。
轩辕晦忍不住笑出声来,揽着他向前大步走去。
本来长途奔袭却被挡在门外,将士们均有些忿忿不平,对跟着肃王的前程亦深感不安。可正主气定神闲,甚至轩辕晦还挨个敬酒敬过去,感谢诸位将士这段时日随扈之情,于是众人便按捺下种种怨言,尽情饮宴起来。
夜间,轩辕晦与赵诩难得地歇在营帐里。
连日劳累,纵使并无床榻,赵诩还是很快睡熟了。
二更天时
,赵诩被风声惊醒。
帐外一片幽暗,唯有守夜兵卒的篝火忽明忽灭。
“是刚醒,还是一直未睡?”赵诩低声道。
轩辕晦原本背对着他,听他出声便转过身来,“我一声未吭,你如何知道?”
暗夜中,他的轮廓看不分明,赵诩却依旧觉得那双蓝眸正幽幽地瞪着自己,不由一笑,“下次再装睡时,切记,人在睡着时吐息要比往常重些,更平稳些。哪有憋着气睡的?”
轩辕晦靠近了些,“无事,我每隔断时间便会有日难以入眠,并无大碍。”
赵诩扣住他把脉,片刻后松开,“小小年纪,心思倒是颇重。”
“你们赵家果真人人都是郎中,”轩辕晦嘟囔了声,“肃州苦寒,世人诚不欺我也,怎么越睡越冷。”
赵诩碰了碰他指尖,果然微凉,轻笑道:“可惜王爷娶了我这么个七尺莽汉,不然怀抱软玉温香,定能得一夜好眠。”
“王妃既被人赞作芝兰玉树,那定有玉树之软、芝兰之香,不如本王便将就将就?”轩辕晦凑过来,戏谑地靠在他身上,极其造作地叹了声。
赵诩不禁嗤笑,干脆仗着高上几分将人揽过来,将二人被褥叠在一块铺好。
轩辕晦僵了僵,可从赵诩身上传来的暖意又实在诱人,便干脆自暴自弃地抱住他,“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他二人一路虽一直同榻,可相拥而眠倒是首次,赵诩正觉怪异,却发现轩辕晦竟抱着他的腰身沉沉睡去,甚至还微微打着鼾。
又是好笑又是嫌弃,赵诩把被子掩好,竟也跟着睡熟了。
“二位殿下!”一大早,守宁便在帐外叫唤。
赵诩睡得轻,立时醒了,一旁轩辕晦嘟囔一声,倒是未醒。
“宫里的规矩是怎么教的?也不怕惊扰了王爷?”赵诩掀开帐子,气势汹汹。
他发髻散乱,只披着件中衣,面上还有些晨起的潮红。
守宁抑制住不合时宜的想入非非,赶紧道:“方才守城官前来问话,奴婢便将文牒给他看了,他已去禀报,估计很快就会将二位殿下迎入城内了!”
赵诩揉揉眉心,冷笑道:“那可未必,你且看着吧,不到一个时辰,他们绝不会有命官出城。”
往回走了两步,他又道:“对了,王爷早膳恐怕会迟些用,你备些牛乳。”
帐内轩辕晦也已醒了,正睁着眼神游。
“王爷,我伺候你穿衣?”赵诩斜双手抱胸。
轩辕晦回过神来,张开双臂,笑得没心没肺。
他本就长得有种异于汉人的俊美,如今迎着晨曦笑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