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夜色渐渐笼罩大地。
只一辆褐色的马车疾驰在官道上,路上早没了人影,只余草丛中的蝉鸣声。
因着刚入夜,薛婉莫名涌起一股不安,她挑着帘子,往窗外打量了眼,只见车窗外黑蒙蒙的一片,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于是出声问道:“云霜,几时了?”
“小姐,戌时一刻。”云霜回答。
“嗯。”薛婉轻轻应了声,心想:戌时,大概是晚上的七八点钟。
可转念一想,夜黑风高杀人时。
她和云霜,两位娇俏的姑娘,此时坐在山郊野外的马车上,心里又联想到‘杀人劫财’不详的猜测。
即便在现代,极大避免事故的可能性,就是出门要少走夜路。
薛婉轻叹了一声,心里有点后悔。
早知就该带着几位侍卫护身,可现下,她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等马车行驶至官道驿站过夜。
说到官道驿站,原主倒有一些印象。
记忆中,京城距离晋州用时两天一夜。其间,在京城和晋州两地官道相交的地界,官府设有一个过渡的驿站。
便是官道驿站。
而这驿站,只要是经过了百姓商人们,皆可在此驿站留宿。
薛婉心里一喜,招手将云霜唤至跟前,“去问问驿站还要多久?”
“好的,小姐。”
云霜应声,上前对着驾车的车夫问道:“大叔,驿站还有多远?”
“小姑娘,约莫半个时辰。”
车夫拉了下缰绳,马车随之慢了下来。
云霜回眸看向薛婉,见小姐点头示意,便出声催促:“那大叔快些吧。”
“好嘞。”
车夫甩了甩马鞭,将马车赶得更快些。
只一会,云霜乐呵呵回到了自己位置。
可她心里却想着小姐头一次风餐露宿,今日遭老大罪了,不由心生怜惜。
她从包袱中取出一块肉饼,咧了咧嘴,像讨好似的递给薛婉,“小姐,您垫垫肚。”
“这官道驿站还久着呢,咱们到了驿站,再用一些饭食。”
薛婉静坐在车厢内,望着手中的肉饼稍微有些出神。
今日离开侯府时,只拿了衣裳和银票,根本没有准备吃食,想来是云霜租马车时,顺道买了裹腹的肉饼子。
果真是个机灵的小丫鬟。
虽然她今日‘离家出走’,确实有些突然。
不过既然云霜跟她走了,那自然得保证她的安全,不然她这主子也太不负责任。
薛婉微扬唇,正打算同云霜说说话时,却不料马儿“嘶鸣”一声,马车猛地一下就停了下来,主仆二人在车内东倒西歪。
陡然间的变故,薛婉不由得心一沉。
她稍摆正身体,就冲着外头的车夫高喊,“车夫大叔?”
话落几息,却无人应答。
“小姐。”云霜有点儿慌乱,颤声问。
薛婉深吸了口气,对上了云霜的目光,用眼神安抚和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拿上车上的小桌案,准备对方攻击时,予以还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却不见对方掀帘。
薛婉心凉了一截,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果然,倒霉的时候,只会更倒霉,只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字,衰!
可这么僵持也不是事。
那就拼了!
薛婉压下心中的惧意,隔着一道马车帘,冲着马车之外的人喊道:“阁下何人?”
恰在这时,一道凉凉的夜风吹起车帘。
车夫已不见了人影,取而代之是一个蒙面黑衣人坐在那儿,只一息,他手中的长剑架在了薛婉的脖颈上,声音冷冰冰,“出来。”
薛婉倒吸了口冷气。
对方手中有剑,像是个练家子,而她同云霜手无寸铁,不能螳臂当车。
“好汉,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剑啊。”说完,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长剑往旁边一挪,接着又将吓懵了的云霜拉在身后。
黑衣人看到她的小动作,却不甚在意,只又将长剑架在薛婉的脖颈上,冷冷重复了句:“出来。”
薛婉心猛地一紧,内心有些挣扎。
现下她同云霜两人,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思来想去,只好依着黑衣人的命令,先看看他到底是作何求。
打定了主意,薛婉的心反倒平静了些。
可想到身后的云霜,险境是她带来的,薛婉忽然一激灵,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好汉,我虽不知你所求何事,但我身后这位丫鬟是无辜的,若不就我一个人下去?”
“好。” 黑衣人冷冷道。
薛婉讪笑,将长剑又往旁边挪了挪,就扯开了云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