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他突然问了姜悦一句，刚好打破了僵局。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只是一个来自乡野的小喽啰，生来平凡，死后也无人问津。
可这人寥寥几句怎么就可以决定她整个灵魂？这难道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吗？
她抑制不住的情绪迫不及待地要冲破紧闭的双唇，但滚烫的泪水总是快一步滑落脸颊，滴落在手指上的又变得冷清。
透过他的银灰色的瞳孔，姜悦看到了缩小版的自己：那是一双平叶眉，眉间稍微有些骨锋。那双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像杏子，而且眼尾又明显向下，看起来比较单纯。
最不显眼的是一张单薄干涩得要起死皮的嘴唇，上下唇紧闭着。动了动喉咙也只是咽了一点唾沫，苍白的双唇似乎被针缝过，蹦不出一个字来。
姜悦没有回应他的话，因为这些话已经不重要了，她倒是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脸了。
他默默垂下头，眉头一皱，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连他那银灰阴鸷的眼底竟也闪过了一丝怜悯。
可姜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刀俎对鱼肉的怜悯。
见她一直没回复他的话，他也没开口了。只是姜悦明显感觉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要么你就替代她去死，她就能回来，她一回来，我就可以利用她再次坐上至尊之位！”话音一落，那人眼底显出噬魂般的戾气，立即双手捏出手势。
姜悦已然窒息到昏厥，她的身体正逐渐褪色，精魂化为飘渺轻烟，袅袅向幽深墨夜飞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猛然一怔，低头时才发现他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随即用力一拔，一时鲜血直流，染尽了他的雪白衣裳。
魔爪一松，姜悦从空中摔落下来，她的意识也有所恢复，模糊视线里除了那个疯子，还有一个红衣服的。
“终于，我也算报仇了！”不知从哪跑出一个红衣少年，有些凌乱的细碎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下半张脸在月光的斜射下略有点寂寥感。
“呵，报仇？这点小伤于我不过是损毛之痛。”那人转身，一手狠锁住那少年的喉咙，他充满轻蔑的眼眸里闪过几道猩红的诡异，接着开口道，“正好，你们一起，灰飞烟灭也不会孤单！”
“啊——！”
在疯子说话之际，姜悦趁机操起旁边带着血迹的短刀，想着从他脊梁骨上刺一刀。
可奈何实在双腿无力，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她手持的刀柄摇摆不定，最后一咬牙竟捅进了那人的屁眼里！
那人惨绝人寰的尖叫瞬间像一把利刃直刺着姜悦的双耳，第一次捅人的她，双腿一跪，两手抖颤得不停，呼吸紧蹙，嗓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掉落的少年，眼看他要猩红的双眼快要发狂，加上那穿梭时空的大门也即将关闭，不敢思索，直接捞起跪着的女孩用尽全身力气朝黑洞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