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人还瞪她一眼,她也来气了,直接给对方一个断子绝孙腿。只可惜腿太短,还没够着转眼就摔了个狗吃屎。
“不许笑!快说,你们为什么要打他?”邵时连忙把姜悦扶起,顺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小姐,这得怪他,是这小子偷了我的荷包,还死不承认!”那人指着这个被打但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男孩。
不知是被冷昏了还是被打晕了,身子缩成一团动也不动,像个煤球一样。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姜悦小心翼翼地蹲在他面前,盯着他被发丝半遮半掩的双眼,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
可他只是微张着眼眸,好像是个哑巴,一直不开口,也没摇头。姜悦就当他承认了。
“不就是几个臭钱嘛!我帮他还你,这些够不?”姜悦让人拿出一整袋铜钱给这些人,他们果然一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亮了,立马拿钱跑了。
可这时,一只瘦小的手臂扯了扯她的衣角。姜悦看他轻微张开的嘴角还有一点血渍便立即蹲下,也不管他身上的难以置信的腐臭味,将头偏过去听他说什么。
“别给…他们钱。”这微乎其微的声音几乎是蝇虫的展翅声。她似乎听懂了,给了钱就代表这个小男孩偷了他们钱,因为没偷也就没必要给。
可已经给出去的钱,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何况她还是王姬,一诺千金!
“慢着,你们这些人听好了!这些钱是本小姐赏赐给你们的,拿了钱立马滚蛋,不许再欺负弱小!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一听这话,男孩原本眼里有的微光的瞬间暗淡了许多。
他被那群人打得吐血,一声不吭。那些打他的人却可以一边拿他泄气,一边拿他取乐,还可以顺便捞到一整袋铜钱。
“他们走了,我给你两锭银子,这些钱足够你好好活过下半辈子了。”姜悦一手一个递给他,但他却没有伸手领的意思,只是转过头看向了径直前方桥头遗世独立的傲雪梅。
过了片刻,他咬着牙一手撑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站起身来。漫天鹅毛般的大雪一片片地落在他的身上,他蓬草般的头发上沾满了冰花,而对面袭来的狂风吹在肉皮上却是刺骨的寒意。
“不需要。”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倒是充满了倔强的语气,那是他要护住的尊严,一个小孩子的尊严。
他并不想要这笔意外之财,数额过多反而会招来祸患。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姜悦看着他靠着墙匍匐前进的模样,像个穿了衣服的人形骷髅。明明身子骨脆弱得好像乱风一吹就会散架一样,却硬是被他强撑起来了。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仅三四岁的孩子,她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她也不懂,到底是夸他有骨气,还是骂他没眼力见。到底是立场变了?还是身份变了?总之姜悦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教育总想促使人们在真善美的环境中健康成长,所以有了明辨是非对错。可是在踏入社会的那一刻,差别与阶级便无限扩大,再加上各种人情世故的污浊浸泡,哪怕是铮铮铁骨也慢慢变得势利。
算来算去,姜悦不禁自嘲:原来是自己变了。从平民一跃到王姬,自己早已习惯了三年来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也模糊了苦难的重量。
邵时看她眼里有些担忧,便寻问道:“小姐既然担心他,为何不将他收入府中?”
“算了,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太愿意跟我走,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若是强行插手,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祸患。
姜悦回到了马车上,随着车轮摇摇晃晃地滚动,她的心也摇摆不停。
虽是个生性凉薄的道理,但她还是感受着渐渐爬上心口愧疚。有心而无力与有力却无心到底哪个更催人老呢?她要是个冷心肠又没心没肺的人,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
这时,街道的一角,刚被醉香阁的老鸨赶出来的几个身形魁梧的地痞正愁着没银子寻花问柳,忽地瞟见前几日还穷得要饭的几个人如今却在酒馆里大快朵颐,还点了一坛清酒,那醇香直接将他们引了过去。
“哥几个,怎么?几日不见就吃起鱼香肉,这么阔绰了?”
“大哥,咱们坐下细说,小二再拿一壶酒来。”
“莫整那没用的东西,快说你这钱哪来的!”这几人明显想要捞他们一笔,好不容易得来的钱当然不肯分给别人。于是,一人眼珠左斜下方一瞟,便满脸谄媚地说了句:
“几位好哥哥,你们往那条斜道朝右边走去,看见一个穿得破烂、形单影只的小子,把他打一顿!就会有人给你们一袋银子了。”
“当真?你若敢诈我,必将打断你的腿!”见对方面部逐渐狰狞,居高临下地直瞪他的双眼,这人顿时慌了神。不过,好歹一旁的两个吱了声,以项上人头担保,确有此事!
见他们不再步步逼近,而是转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