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死而无憾了。”他喝完敞开含泪狂笑着,笑声一如虎啸雷霆,如被压抑数十年的愁怨。他举起桌上的一碗酒,横洒墓前,千般苦楚由内心蔓延到嘴里:“这一碗敬刘大哥,这一碗敬我自己!”
刘老伯为人老实厚道,之前他家老母过世时只有他不求回报地给了自己一袋粮食,两人潸然泪下地长叹一宿。
“小伙,你想听的我们心知肚明,他们不说,我大可告知你。”那老头两手一抹,擦拭掉嘴角的残渣,走了进来怅然笑道。
从人群中插进一人,一如逆水行舟,他站在惊蛰面前,仿佛浓雾中的一盏明灯。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先别走,我们,需要你们......”一听大家都要走,姜悦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可用力过猛,话还没说几句,浑身筋骨酸痛不已。
而原本要走掉的人,因床榻上的人醒来,回过头来,停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是谁呢?不过是几个卖苦力的亦或是养家糊口的,向来不被旁人瞧得起,那些达官贵族视他们为草奴,一生为奴,终身下贱,何来需要一说?
兴许是麻痹久了,忽然面对一句站在平等上的问题,所以他们只是愣住了,缓和了许久,逐渐反应过来眼角已有所湿润。
“哈哈,神医,你虽是个女流之辈,但我这个糟老头子,敬你一碗。”那老头随即抄起一碗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姜悦见他们停了下来,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硬扯着嘴角笑了笑。
“你醒了,感觉好些没?”身旁的惊蛰轻声问道。
“无妨,阎王还收不了我。”姜悦假意眉开眼笑,可那道天雷虽要不了她命,但筋骨受损,还不知自己能不能下床。
“各位,谁能帮我拿块浅色长布和一碗鸡血来吗?”姜悦开口问道。
“我这刚好有只鸡,这就弄来。”小翠想到了那只被当做聘礼的肥鸡,可她许久没吃过肉,家中无需切菜,更无刀具,便回过头,略有尴尬接着道,“可家中只有斧子,不过斧子也行。”
说完她便要往外走,人群中有人一把拦下她,嘴里念叨:“杀鸡焉用宰牛刀,我家有把锋刃无比的菜刀,待我去去就回。”说完,那人便离开了。
“我之前捡到一根烂掉的毛笔,但我不会识字,就一直闲置着,这回也算派上用场了。”一人笑道。
“浅色布料,我有,就是没那么长。”一人喊道。
“没事,我能缝,家中正好还剩下一块纯白衣料到时候裁剪下来。”其中一位大娘开口笑道。
随后又有人纷纷应和着,要回去取东西,来来回回过了半晌,去时只有十几人,可回来时却挤满了人,其他的大部分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伸着脑袋想往屋内看去,但未见一丝缝隙,却只听见接连不断的哭泣声,引得他们自己不自觉地回想起不堪往事来。
一位大娘刚哭诉完,转身便要离开,姜悦立即牵住她的衣角,轻声喊道:“大娘,可否印个手印再走?”
大娘抹掉眼尾的泪珠,眼底闪过几分惭愧,她小声试探问道:“我不过是一介妇人,也能同那些男人一样?”
姜悦听后笑道:“无妨,妇人也能顶半边天,再说人心齐,泰山移。”
他们往往说着说着便止不住痛哭起来,随后又抑制住哭腔接着说下去,也有的人哭着哭着突然惨笑起来,就这样一人接着一人。此时此刻,无人嘲笑轻蔑他们,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
凡能引起共鸣的东西犹如星星之火,早晚能成燎原之势。
这时,官府的人在农地上没见到一人,回来途中见人人都往一个山脚奔去,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未见过这场景,心生疑虑便差一人前去询问。
那人不多说,嘴里只兴奋地嚷嚷道:“神医回来了,回来救我们了。”
那小吏听后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人也没病啊!何谈“救”字?算了,先回去向县老爷禀告一声。
此时,县府中的内院里,一位肥颊大耳、獐头鼠目的人脑满肠肥地正半身浸泡在露天浴池中,粗大的腰部穿着一圈赘肉,白嫩肚皮上长着些许撮毛,大皮肚像是怀了身孕浮在水面上。
他背靠着池壁,合上双目,两手撑着地面,手指轻轻一挥,左右边上便来了两位来自花满楼的绝色美人。
她们衣不遮体,走近时见这人没睁眼,恰逢四处无人,其中一人便恶心地朝他佯装吐口唾沫星子。
这水池中本该有四位美人,不过,另外两位藏在水底,方才已没了气息。
那人左拥右抱,一脸肥肉邪笑着张开充满恶臭的嘴,将头埋进右方的颈肩里细嗅,两人浑身发颤,恶心但不敢作呕。
忽然,这人猛地将右边的女子死死摁在水下,那人使尽浑身解数四肢不断拍打着水面,激起一阵阵迸溅的水花。另一人见此,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视线锁定了男子的后颈,她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她想,但还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