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皱眉:“贺七娘子是想让平郎为你所用?”
贺令姜微微颔首:“我在朝中缺些人手。范庶常是新晋的探花郎,又得圣人看重,前途自然无量。若是能愿意助我几分,自是最佳。”
“不过,这事讲究个心甘情愿。范庶常若是不乐意,我也不会勉强……”
范君平刚要开口拒绝,却听女子已然替他应下:“好!”
“蝶娘!”范君平声音中满是痛色。他宁愿同蝶娘一道被惩,也不愿独自苟活。
“平郎……”女子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我还记得,你读书时便曾立下志向,原为生民立命,谋得海晏河清。你的路才刚刚开始,又怎能就此忘了呢?”
“我做错了事,自然当罚。可你不是,如果皇帝知晓你牵扯其中,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便白费了。”
范君平眼角通红:“蝶娘,可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对不住你。”
女子摇摇头:“平郎,你错了。这一切与你无关,皆是我的选择,亦是我必要经历的劫数,我无悔于此,只愿你此后安好。”
“我听得贺七娘子许多事迹,她是个好人,想来定然不会迫你做违背心意之事,你且放心便是。”说着,她抬头望向贺令姜。
这是将她高高架起了,贺令姜暗道。
然她留下范君平也未曾想过利用他去做不轨之事,不过是为贺氏多谋一份人脉罢了。
且这范君平确实并未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她也没必要揪着他不放。
她点了点头:“二位放心便是,那等杀人放火、违法乱纪之事我也不会叫范庶常去做。”
“至于你,你若诚心悔改,见你尚未酿成大错,我也不诛杀于你。只是到底罪责难逃,你便还做回原先山林间的一只凤尾蝶,望尽前尘,重头修行去吧。”
女子惊讶,她本以为此次自己定然死劫难逃,没想到贺令姜到底还是放了她一马。
她感激叩首:“多谢贺七娘子!”
女子直起身子,握住范君平的手温柔一笑:“平郎,你瞧,这样不好吗?尘归尘,土归土,我还做我的山林蝴蝶,你自去做你的治世能臣。一切,都是它本该是的模样……”
范君平心中不愿分离,可他也知晓,这对他也好,对蝶娘也罢,都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无力的垂下头:“此后,君平听凭贺七娘子差遣。”
这处说定了,余下的也便好办了。
过了两日,贺令姜又去了趟汝阳郡主府,只道先前对她施术谋害的乃是一只蝶妖,只因修炼时误入歧途生了恶念,这才对偶然撞见的汝阳郡主出了手,而后并将那枚缀翅与她看了看。
“此妖修行已毁,从此再也作不了祟,公主放心便是。”
汝阳郡主这才松了口气:“谢过贺七娘子了。”
贺令姜摇摇头:“这是令姜该做的。”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汝阳见状不禁问道:“贺七娘子可是还有话要说?”
贺令姜想了想,还是开口:“郡主先前说要招范庶常为郡马,昨日令姜恰好遇着了他。郡主若是为了自己好,还是散了这份心思吧……”
“为何?”汝阳皱眉。
贺令姜语声微顿,缓缓道:“范庶常天庭饱满,印堂开阔,周身又有文运萦绕。这种命格,往往能遇事呈祥,能化煞气……”
化煞气……她说的不是抵挡煞气……
汝阳了然,她这身煞气不难化可却不能化。
煞气一化,她这皇室的吉祥物再无意义不说,皇帝怕也要为此动怒。
她,到底赌不起。
汝阳心中黯然,难得遇上一個心仪之人,想要去过一过相夫教子的日子,可到底是不成了。
她幽幽一叹:“我懂了……”
贺令姜俯身一礼,这才往府外而去。
像汝阳这般的人,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恨呢?这堂堂大周皇室,莫非还要靠一个女子的命格来守不成?
玄学一道可信,可若事事依凭于此,忘记人力可为,也便失了本心了啊。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贺令姜骑马出了城。
马车沿着官道前行,而后又转入小路几经周折,才到了一片僻静的山林之地。
她下了马车,一眼便瞧见了早早候在一旁的范君平。
“贺七娘子。”范君平上前施礼。
“带来了?”贺令姜问道。
范君平点点头:“带了。”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帕子上绣着的一朵凤尾蝶栩栩如生。
贺令姜伸手接过:“走吧。”
沿着山路往前,再走出许远许远,便到了山林深处。
此处草木葱郁,野花星点,偶有鸟兽从林间窜过,看到人影不禁有几分好奇,躲在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