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似乎是附身在了一个孩童身上。
孩童的眼中倒映着黑夜长空,还有映红黑夜的大火。
巨大的火焰吞噬了争做富丽堂皇的宫殿,热浪迎风扑来,似乎是要将这孩童一并吞噬。
一双手伸来,将这个年幼的孩童抱在怀中。
顾衡可以清楚地听到身边人仓皇的心跳。
“快带他走!”
“走啊!”
依稀间,火海中似乎是传来两道低沉的大吼。
然后孩童便被抱走了。
梦也至此结束。
顾衡缓缓睁眼,入目一方廉价的纱帐,纱帐上是砖瓦天花板。
那个梦……
【一梦旧尘知生死,西风东去又为人。】
【叮!成功解锁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寻找顾衡身世。】
身世……
顾衡愣愣。
“公子醒啦!”顾珏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到顾衡坐起来了,正在发着呆,不由喜上眉梢。他三步并两步走来,将药递了过去,
“这是王公子从回春堂抓的退烧药,公子既醒了,便趁热喝了吧。”
“……伯牙,哪位王公子抓的退烧药?我们不轻受礼。”顾衡将碗推开。
他最讨厌喝药。
上辈子天天喝药,喝得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那位和曾家哥哥一起常出入的王家公子。”顾珏又将碗推了过去,“公子,您教过伯牙的,良药苦口利于病。”
“……”
是王易安啊。
顾衡拗不过顾珏,还是端起药碗将那碗苦涩无比的药给一饮而尽。
“公子睡了三天,可把那两位给急坏了。”顾珏将药碗收起来时,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今儿曾家哥哥登门时,听闻公子还在昏迷着,便托我送给公子一封信。说是等公子醒来,务必让公子亲启。”
顾衡闻言,接过信便拆了开来。
“子机亲启:科举舞弊,适之含冤入狱。子机若醒转稍好,且告知子良,子良登门家中,你我会面详叙。”
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一看便知是写得匆忙无比。
确认过是曾广的字迹后,顾衡匆匆起身下榻,披衣穿上布鞋,又匆匆出了门。
他,曾广,还有王易安——他们三人,在前世可是情同手足的。
他们一个官至太傅,一个官至御史,一个则成了远近闻名的外交大臣。
可惜,子良兄后来因谏言被唐铮砍了头,适之兄因为家族不愿臣服唐门,唐门施以小计,从而被迫走上战场,最后举族战死沙场。
而他……
他也因为一心想辅佐那个不成器的幼帝,而在疏忽大意中,被陷害着上了刑场。
这一次卷土重来,他还要走那条布满荆棘的路。
但是这一次,他不要一个人了。
他要,他的兄弟一起。
“公子你去哪?你的咳疾会复发的!”抱着柴火往厨房赶过去的顾珏看到顾衡匆匆离开的背影,忙不迭地扔了柴火,跑到门口大喊。
顾衡恍若未闻,而是走得越发快了起来。
汴京某街,某处偏安一隅的小院。
曾广满头愁绪地来回踱步,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不悦地朗声开口:“何人?”
“子良兄,是我。”门外传来一道喑哑低沉的声音。
曾广一愣,忙走过去开门,看到顾衡顶着风雪立在门口,顿时一惊:“子机?我不是告诉你让你在家中养着么?”
他大病未愈,又有顽疾在身,怎么可以顶着风雪下床跑动。
这要是再晕过去该怎么办。
“习惯了,不要紧的。适之兄因何入狱,子良兄可否与我详说?”顾衡捂拳咳嗽着走进来。
“前些日子你昏迷时,汴京出现了拿来贩卖的科举试题。科举试题在翰林院封存,有人去查验后,发现试题有被动过的痕迹,便怀疑有人科举舞弊。他们查了近些日子的出入记录,便将适之给带到大理寺关起来了。听说此事惊动了圣上,圣上龙颜大怒,要派摄政王,大理寺,以及刑部来三堂会审。”
曾广说到此处,面上的担忧怎么也遮掩不住,“王家主家不在汴京,适之在牢狱之中难免要受欺负。我生怕他等不到提审那天,便……”
“不会的,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死。”顾衡缓缓摇头,伸手拍了拍曾广的肩膀,“子良兄,适之兄的事儿便交给子机吧。你好好准备科举。备用的科举试题,难度只会更高。”
“可是此事事关重大,毕竟我南周赵氏皇族祖上有训。”曾广还是皱着眉。
南周有一条律令,便是科举不得舞弊,凡舞弊者必重罪处置。
关于这条律令,还有一则传说。
史书记载,两百余年前,南周先祖皇帝乃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而立。
而在他登基为帝的前一天,皇宫出现了一个赊刀人。
赊刀人卖给先祖皇帝一把刀,未曾受他的金钱,而是神神秘秘地说,几时南周要因为文人亡了,他几时才来收刀。
先祖皇帝以为后辈科举,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