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连翘一面服侍林怀玉梳洗，一面道；“陛下今日下旨，命定王身边的一个参将北上青冥关镇守。看来娘娘的话，还是有些效用的。”
“沈存泽这只老狐狸。”林怀玉冷哼一声道：“他不会去北境的。”
“可……听说定王在大殿之上与陛下各执一词，毫不退让，怎会有假？”
“因为他知道，沈翊安是不会让他去的。”林怀玉对镜抚了抚发鬓道：“沈存泽此刻离京北上，与放虎归山无异。北境数十万大军唯沈存泽马首是瞻，而沈翊安手中，连五万禁军都未必全然把握。他又怎会对此有丝毫的退让呢。所谓国库空虚，不过是搪塞之言罢了。这个道理，沈存泽明白，沈翊安也不会不懂，不过是是在各自争取对自己更有利的条件罢了。”
“原来如此。”连翘有些不不忿，“那陛下还让娘娘去劝定王，真是……可恶…”
“沈翊安根基不稳，不会在此刻与定王翻脸。而且用一个女人就能解决此事，何乐而不为呢？”林怀玉倒是满不在乎，“更何况只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皇后呢？”
“可是娘娘……您是六宫之主，即便毫无恩宠，您依旧代表着陛下与皇朝的颜面啊。”连翘低声道：“况且……最近宫里的风言风语传的实在是……有些难听。”
林怀玉并未将那些面子上的东西听进耳朵里，只是干脆的道：“查了吗？”
“是。”连翘点点头，“的确是永安宫那边传出来的。”
“既如此……”林怀玉略想了想，“那就咱们就索性帮她一把。”
“娘娘不阻止？”连翘有些疑惑，“万一陛下那边……与娘娘生了嫌隙。”
“那样岂不是更好。”林怀玉狡黠的笑笑，“去办吧。”
“是，娘娘。”
连翘答应着退下，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娘娘，青黛说，她见着孙才人这两日常在咱们宫墙外徘徊。”
“那宁妃性格跋扈，从不与人为善。更有善妒之性，容不得半点恩宠旁落。如今柳美人恩宠日隆，赵美人也时有承宠，想来心中更是积怨，奴婢听说对下人刻薄，对住在她宫中的孙才人更是非打即骂。难道，她是来请娘娘做主，允她迁居别宫？”
林怀玉思忖了一霎，吩咐道。“我知道了。只是此时她尚未下定决心，不如静观其变，不必妄动。”
“奴婢明白。”
“给皇后娘娘请安。”
见林怀玉出来，众人纷纷起身参拜。
林怀玉绕过雕花屏风，施施然坐在凤座之上，只是今日众人神色不同于往日一众的低眉顺眼，倒是有些难以捉摸的精彩。林怀玉自然也知道她们心里的那些小算盘，索性佯装不察，仍淡淡道：
“免礼吧。”
林怀玉扫了一眼空位，又看向神情有些萎靡的孙才人。“怎么不见宁妃？”
见林怀玉问话，众人都看向末席坐着的孙才人，临近的赵缡更是推了一把孙才人。“孙妹妹，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臣妾……臣妾……不知……”
孙才人懵然回神，却又支支吾吾的没说出话来。
“听说，昨日陛下去了孙才人处歇息。”柳玉音适时的跳了出来，“只是怎么今早，陛下却从宁妃的寝宫里出来了？”
“这……臣妾……”
孙才人闻言，红了眼圈，几乎要滴下泪来。
对于此事，林怀玉早有耳闻。宁妃争宠之心，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堂堂宠妃，却要三番五次的盘剥自己宫里的小小才人的恩宠，致使孙氏入宫数月，尚未被沈翊安宠幸，真是让人笑话。
“自己没有本事留住圣驾，就别怪陛下长着腿往别人屋子里跑啊。难不成还要本宫将陛下送到孙才人的榻上去才好吗？”
宁妃人还未见，那股子娇滴滴的笑声便冲了进来，嘴里更是没半句遮掩，就连连翘都在一旁暗暗啐了一句：“粗鄙！”
林怀宁扭着腰肢走了进来，一脸的娇媚，随便的朝林怀玉福了福身，便自顾自坐了。
“各位妹妹有所不知，并不是本宫无礼，只是昨夜陛下在孙妹妹宫里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如坐针毡，巴巴的跑到臣妾的寝殿里安歇。想来是孙妹妹殿中逼仄，人又无趣，陛下实在是待不下去，这才来我这里安寝了。孙妹妹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讨得陛下欢心，顺承君恩吧。”
宁妃瞟了一眼孙才人衰败的脸色，面上得意之色愈加浓重，转向林怀玉笑道：“臣妾特意来向娘娘禀报此事，回头内庭司的记档上，可别错漏了。”
林怀玉垂眸轻笑一声道：“宁妃此举实在特殊，想必内庭司那边也是印象深刻，不会记错。”
赵缡也笑吟吟的跟着附和道：“皇后娘娘说的不错，这事啊十年八年也碰不上一遭，偏让咱们凑了这个热闹。阿弥陀佛，真是老天眷顾，让臣妾也有福气能听听这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