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已经回想起这耳坠的由来,听到定亲信物这个词从男人口中缓缓道来,苏幼月面色还是忍不住一怔。
这短短的一怔,心里像是被小鹿忽然蹬了一脚。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微微失神,似乎是不敢相信,会从男人口中听到这么一句。
谢渊的视线也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平静之下,似乎隐着一丝期待,又带着浓厚的侵略性。
似乎期待她会答应什么,又似对她势在必得。
这样极强的侵略性下,苏幼月克制不住地往后缩了一下,蝶翼般的睫毛剧烈颤抖了起来:“谢渊。”
少女的声音虽然在制止眼前人,却没有丝毫魄力可言。
“那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了,你不必当真。”
“谁会把小时候说的话当真。”
随着她的声音一句句落地,男人陡然又靠近了她一步,眼中所有的沉静随着她的话溘然破碎,沉默了两秒,才像是咬牙切齿般追问:“倘若我当了真呢?”
苏幼月因为他的逼问,彻底乱了心神。
重生之后,她百般算计,几乎事事尽在掌握,哪怕有些变故但也是能让她觉得合乎情理的。
唯独谢渊此时此刻的话不是。
难道,他上辈子逼着自己陪他的那几年,不是因为把自己当作另一个女子的替身,只是因为自己是他小时候也真心喜欢过自己么?
可无论如何,他那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那才是他真正的缘分。
她这辈子是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了的,更没有心思去破坏他的正缘。
所以,她必须先把他哄过去才是。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谢渊,苏幼月躲开他的视线,尽量装作平静:“我从小就有婚约,之前说那些的时候,的确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从戏台子上听来说着骗你高兴的……”
童言无忌…那时候她才五岁,都不能真正明白嫁人是什么意思,怎么能算数。
她说罢,男人便是良久地沉默。
无穷尽的沉默,压得苏幼月饱受煎熬。
就在她鼓起勇气要赶男人离开时,他却忽然颔首。
苏幼月以为他想通了,刚要露出笑容安慰他两句,谁料男人却低低道:“你可以继续骗我。”
“什么?”她呆了呆,终于把视线重新看向谢渊,却见男人面色十分沉静,好似平静无波,但垂下的几丝碎发后,一双眼珠却泛着暗沉沉的红,好似平静都是装出来的,下一秒,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
他的声音也好似十分理智,然而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在苏幼月意料之外:“既然选择了骗我,就要骗我一辈子。”
“小时候说的话不算数,长大了说的总算。”
“那天你问我,我也喜欢你好不好。”
“现在回答你,不算晚。”
“我答应你,囡囡。”
苏幼月张着红润的唇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整个人都处于茫然的状态。
男人看着她呆呆的眼神,眉眼间的戾气似乎散了几分,勾了勾唇,伸出拇指微微抚了抚她饱满的唇瓣。
“等我回来娶你。”
说罢,他才直起身子,修长的指节弯曲,勾了下帷帐的系绳。
层层柔软清香的纱帐顿时落下,顿时隔绝了他的身形,却隔绝不去男人穿透纱帐的视线。
片刻之后,他便转身阔步朝外而去,大有荡平寇寨的气势。
苏幼月方才从震惊中回神,伸出一双手扯开帷帐,声音再也没有了平日的镇定:“谢渊!给我站住!”
她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
她可是打算等他重掌谢家之后,就和他两不相见的。
要是今后嫁给他,岂不是日后日日都要讨好他这个活阎王?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可怕。
可惜男人的身影一眨眼就出了屋子,踏入了重重冷风,哪里还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也许能听到,只是他却根本就不会回头罢了。
苏幼月气得攥紧香拳,差点在空中打了一套王八拳。
这个混蛋,凭什么话都不听人说完就说让人等他回来!
谢渊刚走,锦儿听到动静就赶紧跑了回来:“小姐,怎么了?”
苏幼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把话全部咽回了肚子,是有苦说不出。
她总不能告诉锦儿,谢渊说要娶她,这背后牵扯太多大事,现在当然不能让锦儿知道。
锦儿恐怕还以为谢渊要在苏府当一辈子奴隶呢。
他哪是奴隶,他分明是一条对主子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将主子吞入腹中的恶狼!
“没事……”
极力按捺之后,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没事两个字。
想到谢渊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