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慌张的钦天监猛地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鼓起勇气试探地看向景帝。
“北面地龙翻身,自然……自然是身处北面的人引起了天神的不悦,故……降下天罚。”
他仔细观察着景帝的脸色,见话一出口,景帝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眼睛一转,当即流利地说到。
“必定是身份尊贵之人才能引起上天的注视,想来应当是皇室血脉,北面的皇室只有当今长公主一人。”
他说完故意恐惧地低下头。
“臣就算是死也要以死明志,长公主行为不端,放荡成性,豢养面首,为祸一方,如今降下天罚,请陛下明鉴!”
旁边颖妃对一个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微颔首,快步后退去寻皇后。
景帝正愁没有由头打压祝家,如今更要借题发挥。
“朕痛心疾首,虽南枝是朕的女儿,皇族血脉,但朕更不能放着天下百姓而不顾!通传下去,但凡看见长公主的,当拘住她,压回京都,以公主性命祭天,已平息上神之怒。”
宫中人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陛下大义,陛下大义,陛下大义。”
不日景帝的命令就会传遍整个大元。
顾南枝还自己的情况危险,正安排着几个人在
空旷之地安营扎寨。
怕河边不安全,他们退后了一里的距离。
顾南枝看向宽阔奔流的河道,本来以为逃出儋州一切就顺利了,没想到刚过了秦川几个城镇,就遇见了地龙翻身。
他们必经之路上多了一条宽阔的大河,直接将地面划成两半。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药潇蹙着好看的眉,看着河道。
“这一路坎坷,怎的就和老天爷不让咱们到京都一样,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就折返回儋州,在哪儿不是活着。”
顾南枝淡然地抬眸看向京都的方向。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话说的十分狂妄,药潇都不知道顾南枝面对如此困难的场景,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他们短时间无法越过河道,皇家军在旷野中搭起帐篷,架好铁锅。
之前顾南枝在虞城中购买了不少吃食,此时都排上了用场。
即便是在郊外,他们还是闷了米饭,炒了几盘青菜和肉菜。
如果不是周边环境太多凄惨,这场面甚至会让人以为他们是出来踏青的。
几人匆匆用了饭,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四面八方就涌过来不少百姓。
他们应当都是附近几个城镇的百姓,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只随身带着一点从倒塌的房屋中
翻找出来的粮食。
狼狈不堪。
顾南枝看了那群人一眼,淡然吩咐。
“把马车牵过来,物资粮食马匹都围在马车里面。”
倒不是顾南枝太过冷血,百姓在饿急眼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是。”
暗卫和皇家军都是对顾南枝无脑崇拜,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此时也没人动那愚蠢的恻隐之心,当即迅速将粮食都藏在马车中。
马车呈现口字型将马匹和帐篷都围在其中,夜七夜八自发地站在马车外面监视着百姓的动向。
那群人走到顾南枝队伍旁边,他们一脸悲怆,看见那条几乎无法横跨的大河时候,瞬间崩溃,坐在地上开始哭喊起来。
“老天爷不给活路啊!家里人死光了,现在也不想让我活啊!”
“后面城都掉到深坑里了,前面还多了一条河,这是想让我们困死在秦川啊!”
“老天爷,你不开眼!”
百姓越汇聚越多,最后接近一万人都聚集在了河边。
张翠翠和儋州的那十来个难民也在其中,他们经历的比秦川难民多多了,此时心里并没有太崩溃,而是眼睛滴流滴流的乱转。
很快一行人注意到了难民群中不同寻常的马车队伍。
有人怼了怼身
边的人,示意他看向顾南枝的马车队。
他们装作漫不经心低向马车队走了几步,正准备浑水摸鱼偷一些粮食,却发现马车首尾相连,物资和马匹都在最里面放着,还有不少男人在周边巡逻。
那人转悠了好几圈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他看着巡逻的男人一皱眉,低声和身边同伴开口。
“哎,你们觉不觉得那几个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看见过一样?”
他们都是后来到宿城的,对顾南枝一行人并不熟悉。
另一个人也皱眉看着,忽然他透过马车的缝隙看见了擦刀的将离。
那个人一眼认出了将离,他长得英俊,气势也和普通百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