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当太阳升起来,陈胖子还是没有醒。
他像睡着了一样。我把他扛到床上放平,他呼吸平缓,脉搏跳动也很正常,但就是醒不来。
我想出去找人来看看,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进来了。黄花溪还有谁可以相信?他们觉得陈胖子是坏人。就连老鬼也这样觉得,所以也不能找老鬼。
至于学校那边的两个女人,也是靠不住的。给她们说了,只能徒增她们的恐慌。
“陈胖子啊,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了,你自己快醒来吧,你知道,我什么也不懂。”
我念叨着,希望陈胖子能听到。我喂他喝了些水,让他的身体保持机能。
我本来想找黄豆豆问一问,到她家,黄豆豆的奶奶在屋檐下筛选豆子,说她去外面捡松果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回来。”
“中午不用回来吃饭吗?”
“她不饿。”
“她跟弟弟黄苗苗一起去的吗?”
老太婆点点头,和我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手里的活儿。
这一家人,让我觉得神秘莫测。
我无可奈何地往回走,碰见了黄桂桂的妈妈,几天不见,她整个人瘦
了一大圈,眼睛红肿着,我见她手里提的口袋里装着香烛纸钱,还有一些食物。
我便问她去哪儿了?
她说:“去看桂桂了。”
我一惊,按这里的风俗,夭折的孩子只要送出去之后,大人是不要去管的,从此之后阴阳两隔。
因为,据说孩子夭折后,灵魂还在周围徘徊,是不会那么快就下阴间的。
如果他发现自己的父母伤心欲绝,对自己依然留恋,就会触发他的情感,他会想尽办法,下辈子再投胎到这个家里。
但是再投胎来的孩子还是上辈子的轮回,他的寿命不会比之前长。他只会让父母再伤心一回。
“大姐,请你节哀,让她走吧。”我轻声说,“桂桂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看见你伤心,她也会难过。这样会耽误她离开的。”
她揉了揉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悄声说道:“顾老师,桂桂没有死。”
我叹了一声,失去孩子的妈妈精神有些失常了,但悲伤这种事情是需要自己排解的,外人又怎么能劝得回头呢?
“大姐,如果你有空的话,白天可以来学校帮帮忙。”我说,“我们要建操场,需要很多河沙。当然你如果没
空的话就算了。”
我想通过劳动,让她忘记痛苦,一天的劳累下来,晚上倒头就睡。
“可以,我每天去给桂桂送了饭,就来学校。”她晃了晃手上的口袋。
“桂桂不吃这些东西。”我说。
“顾老师,你不知道,我每次送去的东西她都吃了。这都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
我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了。荒郊野外,送去的东西自然是被野兽吃了,死去的人怎么会食人间烟火呢?
我又回到邵医生的家里,陈胖子还是没有醒。我知道大白天他是不会醒来的,除非是在晚上,因为单独的灵魂在白天是不敢出来的。
我思索了很久,陈胖子被困在哪儿了呢?我在十字路口听见他的声音还救命,难道他被困在十字路口了?
我猛然想起,黄豆豆用我的血在十字路口点了几下!
她用我的血,把陈胖子给封住了?
我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思路猛然清晰。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把他救出来。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十字路口,其实那里面应该蕴含着很多东西,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世界,去不了的空间。
按照民间的做法,丢了魂的孩子,大人们就
会去十字路口叫魂,只需要在深更半夜去那里叫孩子的名字,叫他跟自己走,一路把孩子领回来就是了。
这种情况属于孩子在野外受到惊吓,惊魂不定,晚上睡觉不安,半夜哭闹的,属于丢了一部分的魂,这一部分就散落在荒野间,飘离,找不到回家的路。
但如果遇到情况严重的,比如孩子昏睡不醒,那就需要找专门的阴阳先生来给孩子叫魂了。最严重的,阴阳先生还会去阴间走一趟,把孩子给捞回来。
但我还没有听说过,怎么给大人叫魂?
我想来想去,这事找谁问?
秦三叔和老鬼是一伙的,他们对陈胖子存有戒心,不能。
我打开陈胖子的包袱,希望从里面找到一些相关的书籍或者记录。
但这家伙也太懒了吧,里面只有一些法器,连纸片也没有。
他的这些法器也稀奇古怪,我不知道怎么用,也不敢去碰。
时间一点点逝去,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去摸了摸陈胖子,发现他身体有些凉,这可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