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这个版本确实跟之前的不一样。”我说道,“你这个版本里的小长工非常悲壮,非常无奈。一切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是啊,当他得到鬼头刀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扭转。现在看来,鬼头刀选择了他,确实是命运的安排。他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可以让鬼头刀塑形。鬼头刀想要他变成什么样,都可以。”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地问,很想知道这个版本。
当时那城楼上万箭待发的盛况,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由此可见,当年这件事是多么的轰轰烈烈,又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小长工只能离开长安城,他原本不知道去哪里。但那个白发老者在生前最后一刻告诉他,一路往西,当他走到最高的山峰,看见那里有一座庙,庙宇里的香火把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金黄色。
他不用愁找不到,因为他老远就能听见那里的钟声和诵经声。
如果还是听不到,他就向路人打听。他只要跟着朝圣者一路走就是了。
老子说,到了那里之后,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他不知道啊,那高高的山上,那座庙是什么样子的?那座庙又叫什么名字?
到了那里他需要做什么,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他没有真正地杀过人,但那些人都是因为他手上的鬼头刀而死的。
说到鬼头刀,它已经不在小长工的身边了。
自从他被关押后,鬼头刀就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里。
但这一次救他,明明是鬼头刀的功劳。
小长工一路往西行,形同一具行尸走肉。就这样一边走一边乞讨,一边打探那座山和那座庙。
入川之后他想到以前的东家,顾家就在川内,顾家其实没有表明想去哪里,是小长工自己无意中听到他们家族内谈话才得知的。
他决定先找到东家。因为东家是鬼头刀真正的主人。东家知道鬼头刀的秘密以及驾驭的符咒。
不管是上古神器还是上古邪器,但凡有主人的,就算是凶到爆要逆天,也会在主人的掌控之中。
主人的一句符咒,一滴鲜血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于是小长工四处打探顾家人的下落。他是真心实意找顾家人,来解决鬼头刀这个麻烦。
但江湖上的传言,很快就在川陕两地传开了。
流言传着传着就变了样。最后大致定了型,就是我之前听到的版本:小长工和鬼头刀合二为一,成为魔道,疯狂报复顾家人。
顾家人听到这个传言,吓得魂飞魄散。因为离开了鬼头刀之后的顾家人,成了普通平民,过着农耕的日子。
他们手上已经没有了法术,也没有了野心。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世外桃源”,准备就此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
小长工四处找他们的消息传来后,他们白天不敢下地干活,晚上不敢关门睡觉。昼伏夜出,成了和耗子一样的习性。
这哪儿能成?庄稼没种上,人不能出门,这样下去只能活活饿死!
当时我的一个祖辈站出来了,遭了天谴的刽子手就是他的儿子。他决定去见这个小长工,不管是祸还是福,他都一个人承担,他想把鬼头刀的事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他也听到了这个小长工要去那座高山上的庙的消息。他知道这个地方,于是他直接朝这个地方而去,并在一路留下话,说顾家人已经去那个地方等他了。
小长工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放弃了漫无目的的寻找,直接去了约定的地方。
这座山叫阴灵峰,山上有一座庙,要没有名字,但香火异常旺盛,每天都有来自各地的善男信女,像一条线似的往山上去烧香拜佛。
顾家这个人先到了阴灵峰,他有一种永不春光的感觉,尽管年龄大了,但是他觉得他这一生都是虚度的,前面所有的时光都没有任何意义,直到他来到了这里。
他决定在这里修行。庙里的住持并没有多问,对待他就像对待南来北往的过客一样,不问来处,不问去处。
他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小长工终于来了。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巧是月圆之夜。
正巧,这轮圆月也带着血色——秘密的齿轮又开始转动,要将他们的命运扭转。
小长工没有带刀,他首先问自己的老东家,鬼头刀在哪里?
老东家看着小长工,因为一路的颠沛流离,因为满腹狐疑,小长工已经面目全非,不是之前那般单纯可爱了。
俗话说相由心生,他的脸上写满了猜忌、不甘,甚至还有隐隐的杀气。
他的老东家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老东家有这样的目光。
两人仅仅一年时间没有见面,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变了。”老东家感慨地说,“孩子啊,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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