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殿,萧逸穿着寝衣从龙床上坐起。
他本就没有睡着,如今睁眼,外面的冲天火光更是晃眼。
禁卫军高长平在寝宫外面敲响了房门,“陛下,陛下,天降火球,外间走水。陛下在里面可安好?”
萧逸声音冰冷,眸光深邃,“朕安好。”
语毕,房上的瓦片传来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颗火球坠落到他眼前。
萧逸面色一寒,暗中的隐藏的暗卫都跑了出来。殿上的瓦片断断续续传来被砸得声响。高长平听到动静,也迅速破门而入。
萧逸被护送出来到安全地带,他望着上空的火球寒眸微眯,四周宫人慌乱,禁卫军整装压制指挥。
天上的火球渐渐平息,宫人开始有序运水扑火。
魏胤漓被竹影带进宫,宫内已经得到控制。
两人碰面,魏胤漓瞧着那张如杀神般的脸微微怔愣。
顷刻,萧逸侧眸,“看够了吗?”
魏胤漓回神,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道:“陛下,草民有发现。”
萧逸背着手,高长平拿来披风给他披上,有意无意瞄了一眼魏胤漓。
萧逸摆手示意众人下去,转过身径直落座在宫人给他搬来的椅子上,“说。”
魏胤漓:“据草民观察,火球是从对面的山间抛出。火球上沾了磷,现在是夏季,只要磷暴露出来,便会燃起。而火球上,处了沾了磷外,还有火药、棉花、火油等物。”
“磷火一燃,其余可燃物也一触即发起火。相辅相成,远看着,便像是天降火球。和正常烛火无异,近看,便会发现问题。陛下,是有人故意火烧皇宫,制造乱象,挑起争端。”
她刚刚在宫道上见到一粒炸开的火球,那火球不大,竹影索性将火球踩灭。两人观察了几息。
萧逸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雪白的寝衣被掩盖。散落的青丝披在身后,火光下的他态度慵懒,显得有些随和,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
但是他一开口,却令人心底发颤。
“竹影,你好大的胆子。”他没有直面回答魏胤漓说的发现,而是话锋一变,斥责竹影。
竹影一愣,未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魏胤漓先是一惊,明白萧逸的意思后,抢先开口,“陛下,是草民请求竹影侍卫带草民进宫。此次火球事件,是率先在奇富堂发生,后在宫中。草民惶恐,冒死面圣,只是担忧大慷,忧心陛下安危。陛下是明君,若要罚,也是该罚草民。不该牵连无辜之人。”
无辜带外人进宫,是死罪。何况原身的身份还是一个细作。
竹影当时也是忧心宫中的状况,魏胤漓又急着探究情况,两人相处惯了,一时间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如今反应过来,两人都心有余悸。魏胤漓相比竹影,最先反应,面上还算镇定应对。
竹影在魏胤漓开口之后,清楚陛下秉性的她不敢狡辩,也不敢开口。能做的,是静静等候陛下发落。
萧逸嗤笑,“明君,你倒是会给朕带高帽。别忘了,你的身份。”
“并非高帽,陛下仁德贤明之声在民间是人人赞颂,广为流传。草民说的是实情。至于草民的身份,陛下也清楚,草民已经失忆。且陛下不杀之恩,草民谨记于心。”
萧逸听着她满是表明立场的话,嘴角上扬。
魏胤漓从他的微微侧着的脸上看出些许柔和,判断他此时心情不错,想来不会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萧逸一手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掌撑着脑袋,微微斜坐着。另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指尖一起一落。
竹影面色发白,近来她都不能理解陛下是怎么了。陛下仁德她知道,可也同样知道陛下以往的神情不是威严,就是冷着脸。
陛下现在这副神情,明明没有威严,也不是冷着。竹影却觉得他现在比以上两种情况都让她害怕。
萧逸脸上的笑意更深,竹影顶着压力不敢直视。魏胤漓看着他直发愣。
直觉告诉她,萧逸这副表情,是在想着什么招数让她进套。
不出所料,萧逸大手一挥,道:“你既然如此忠心,不妨帮朕平息此事。等你解决完此事,朕封你个职位,让你入朝为官。如何?”
魏胤漓和竹影皆是一怔,魏胤漓快速分析他这样做的目的。
想来他还是不放心她,毕竟是细作出身。虽是饶了她死罪,但难免对她就放下了戒心和疑虑。
而解除疑虑最好的法子,便是她入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想清楚后,魏胤漓再是不愿意,那也由不得她。她若是当场拒绝,萧逸怕是能当场给她定罪。
“你放心,此事你若能解决好。朕不会亏待你。你在宫中当值,每月还有俸禄,可比你在奇富堂说书写本子挣的好处多。”稳定的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