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清的脸在冷光下显出不近人情的质感，神情也变成了宁熙棠之前没有见过的严肃。
她再次强调道：“夫人，很抱歉地告诉你，警察，是真的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
宁熙棠这一刻只觉得语言像刀子一样，梁清清真的是她见过最冷漠的人了。
“处在六爷那个位置，遭人惦记是很正常的事，这两次的事，就当给夫人一个警醒，不要再让自己轻易涉入险境。那些东西最是记仇，会记住伤害他们的每一个人，这其中包括任何人，谁都不是例外，以后，还请夫人相信我们。”
见宁熙棠表情变得难看，梁清清又说道：“不过六爷不会让您陷入险境。”她淡淡的看了宁熙棠一眼，“我能跟在您身边二十四小时，但您会烦，”
宁熙棠：“······”
这个她无法反驳，因为是她自己不让梁清清来的。
宁熙棠回忆今天的事，知道梁清清不是危言耸听，所以她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线上版”和“线下版”。
她急忙问道：“那他们会······”
梁清清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当然会被处理，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威严被挑衅。”
宁熙棠抿嘴：“那要怎么救他们？”
梁清清道：“抱歉，我只负责您的安全。不过他们已经变异，只能被处理。”
“处理？”
“火烧，断肢，切块，怎么都可以，总之是不能让他们有死灰复燃的时候。”
虽然那些人和她素未谋面，但听到梁清清这么说，宁熙棠的心还是猛地紧缩了一下。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是很多，但梁清清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柔清冷的。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今天的梁清清，才是真正的梁清清。
对方的举止依旧从容优雅，但因为过于冷漠的话和极其轻描淡写的态度，无不透露出一种对于生命的漠视，尤其，还是针对她不喜欢的生命。
以前怎么没发觉？难道真的是环境的原因？
“可、我还是想报警。”宁熙棠做不到眼睁睁放着不管，说她为了心安也罢，为了道德也行，总之，如果她不做什么，怎么都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即使抓不到他们，但有警察，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
梁清清淡漠道：“夫人，我说过了，警察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
宁熙棠下意识反驳，“那六爷是怎么······”
梁清清定定地看了会她，没有回答宁熙棠这个问题，反而道：“换做是我，我会立刻让他们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梁清清的这句话，仿佛扯开了粉饰太平的幕帘，露出了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和事实。
·
夜晚的桐城很热闹，霓虹灯闪出不同色彩的光芒，这光反射在路面，栏杆，路边的垃圾桶上，好像在告诉宁熙棠她早晨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下了飞机后，宁熙棠被梁清清带着坐进了一辆车里，一路驶过。
正逢高峰期，路上很堵，下班后忙着回家的车辆在马路上走走停停，刺耳的喇叭声一路从头响到尾。
灯火阑珊，夜景在车窗外慢慢地倒退着，宁熙棠坐在后座右侧，梁清清坐在左侧，两人自下了飞机后就异常沉默。
最后，宁熙棠终于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梁青青。
“夫人有什么吩咐？”
宁熙棠又慌忙撇过脸，很明显地做贼心虚。
她没什么吩咐，她在看梁清清与正常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说实在的，因为车内昏暗，有被外面的灯照得明明灭灭，她看不太出来。
按照她的猜测，应该是有异常尖锐的犬齿，还有呼吸，脉搏，体温，心跳等。
宁熙棠试图通过观察来确认，但没什么发现。
其实从飞机上，她就在观察了，上了车后，她也观察了司机，除了发现她们不怎么累，随时随地保持得体的仪态外，再没任何可以验证的点。
那么姬玉霄呢？
“您在担心？”看破不说破，梁清清给足了成年人之间的面子，现在要到了，她得努力一下，不要让发怒的六爷让他们去捡三渡河的落叶。
她又问道：“您有什么顾虑？”
宁熙棠想脱口而出自己会死吗，但转了个弯，换了种问法，“我会变成，想你们一样的吗？”
现在她还没死，可这种事，总是不会像吃饭喝水一样有定数。
“不会！”梁清清终于有了点不同的反应，她讶异地看着宁熙棠，“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话问得好，试问谁整天和一群非人类住在一起，不担心自己的小命？
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想候在君王身边，无时无刻都要担心自己小命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