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年,知识青年下乡的时候,大姐韩冰和大哥韩律都已经参加工作了。
韩冰大学上到一半,赶上了运动,果断休学给自己找了份工作。韩律高中毕业正好赶上高考取消,直接参加了工作。韩璋还在上高中,韩莹本人上初中,都不需要下乡。
但是70年,韩璋高中毕业,韩莹初中毕业,至少有一个需要下乡。韩学举作为厂长,更要以身作则。不能给儿子女儿安排工作,免得被人说道。
韩璋运气好,自己找了份临时工先干着。
下乡的人选就剩下了韩莹。
她是不想去的,厂长家的千金,什么苦都没吃过。可是在家里哭闹了好几次,也没有得到回应。
她想让二哥把工作让给她,也遭到了拒绝。
韩厂长象征性的劝了劝二儿子,毕竟男孩子下乡可能比女孩子还是好一些,而且韩璋比韩莹大三岁呢,但是他不是那种专制大家长,儿子不愿意,他也就算了。
李文秀倒是劝的很用心,她更加心疼小女儿一些,但是韩璋对韩莹本就不亲近,怎么可能为了她放弃城里的生活,自然是拒绝了。
在家里哭诉无果,韩莹就去找干妈诉苦。也是在这个时候,王秀娥告诉她,她并不是韩厂长的亲生女儿,而是她的孩子。
“不可能,你骗我。”韩莹怎么会愿意相信这个。
“祖宗,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我没骗你,当时我和李文秀前后脚生孩子,咱们家你奶奶和你爸爸都重男轻女,你上面又有三个姐姐,留在这个家,连活下去都困难。妈为了让你过好日子,就把你跟李文秀的女儿换了,让你当了厂长的千金。”
韩莹咽了咽口水,问道:“那现在他们不帮我,是不是知道了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不可能。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咱们从没露过破绽。”
可是,韩莹却越想越觉得,就是因为这个。说不定爸妈早就察觉到了。毕竟,她长得和父母兄姐都不像,反倒像自己的干妈,这在厂子里都不是秘密。
之前还有人议论过这个,但是王秀娥这个人,做坏事的心理特别强大,别人开玩笑说:“你这干女儿和你长得还真像,一点不像亲爸亲妈,却像足了你这个干妈。”
她也开玩笑说:“要不说我们娘俩有缘分呢。我那小闺女没留住,倒是给了我一个干闺女。老天爷待我不薄。”
她提到自己早夭的小女儿,别人也就不好再继续开玩笑了。甚至表情讪讪,自己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转过身,王秀娥立刻就呸了一声:“跟老娘这儿递葛。”
却不知,别人也呸了一声:“装什么装,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也就李文秀跟个傻子一样,一点不起疑。”
这种情况多了,大家也就不再当着她的面说,但是背后的议论从没停止过,就连韩莹也听说过。
“干妈,那个孩子呢?死了吗?”
“应该是死了。我把她扔到深山里去了。那儿好几天也过不了一个人,她不可能活下来。”
韩莹总算稍微松一口气。又在心里想,韩学举夫妻肯定也怀疑她不是亲生的,不然为什么不给她安排工作,为什么不让二哥把工作让给她?
其实这纯粹是韩莹自己多心了。韩厂长也没给自己的二儿子安排工作啊,又不是单独落下她。让二哥把工作让给她,凭什么呢?
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韩莹心里先弱了下来,没敢再闹,接受了下乡的事实。
韩学举是心疼女儿的,下乡不可避免了,就给她运作到了京郊,离家近,偶尔能请假回来,他们也能过去看她。又给她准备了很多钱票,哪怕她不干活,也饿不着。
就这样,韩莹来到了南山村。然后见到了原主,看着叶初和李文秀那张有七分相似,和韩璋有八分相像的脸,当时就给她吓得不轻。再一打听,还是从山里捡回来的,和王秀娥说的也对上了。
不由得在心里埋怨王秀娥,做坏事也不干的彻底一点,直接把人掐死得了;又怨恨叶初命大,阴历十一月的天气,扔到深山竟然也死不了。
她怕的不行,万一哪天李文秀来看她,看见了叶初怎么办?万一他们确定了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要她了怎么办?
别看她因为下乡对韩学举夫妻有了意见,她心里明镜似的,厂长幺女的身份不能丢。她的亲三姐,可是给安排到穷乡僻壤去了。大姐和二姐也都早早嫁了人,给家里赚来不少聘礼。她们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当牛做马一样。
这样的家,她绝对不能回去。绝对不能让叶初这个不定时炸弹存在。
所以,她在村里打听清楚了叶初的情况,鬼使神差的跟着她,把她推下了水。
16岁的女孩子,又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做事简单粗暴,暴露也在所难免。
但她估计也没想到叶海波这么疯狂,为了一个捡来的孩子,直接和她拼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