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清了清嗓子,说道:“小朋友……”
“我叫江图。”
“好的,江图小朋友。”
江图:“……”
公安:“不管怎么说,他们来报案了,而且数额巨大,我们是要好好查一查的。”
江图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查什么啊,他们报假案,本来就没有钱,怎么可能被偷。”
“他们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那么多钱,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没有那么多钱。”
“不可能,整个筒子楼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没钱,大家都能作证!老江和老吴恨不得把‘穷’字刻脸上。人家一问他们,怎么不给江宏和江图做件新衣服,这俩孩子的衣服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就没一件合身的,他们就说家里花销大,没钱了。人家问他们,怎么不给江图买点止咳药吃,这孩子都快咳断气了,他们也说家里没钱了。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记事早,那年我不到四岁,咳得差点上不来气,他们都没给我买一个药片吃,理由就是家里穷,没有钱,最后还是我哥去捡破烂卖钱给我买的药。你们说说,连一分钱一片的甘草片都买不起,怎么可能有钱?”
她的咳症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好了。当然,这也离不开江宏给她准备的各种止咳偏方。
打春那天一定要吃生萝卜,一到冬天就蒸豆腐,沥出来的豆腐水一定要喝掉,冬天还要经常吃蒸萝卜,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偶尔还要偷偷整个糖炒鸡蛋给她吃。
俗话说,偏方治大病。反正江图自小缠身的咳症,还真就好了。
公安在心里叹气,大骂江大志两口子不做人。这会出了事,所有人都作证他们没有钱,也是他们自找的。
他们从邻居的口中已经拼凑出了这两个孩子的基本情况,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一点不得心疼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来报案了,我们就得查一查。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注意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江图:“什么叫可疑人物?”
“就是有可能是小偷的人。比如,不是你们筒子楼的人,或者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
江图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没有。而且我也没注意,我每天忙着捡破烂卖钱呢,哪有工夫注意那些有的没的。”
公安试探着问道:“你最近回过江家吗?”
“最近是多近啊?我们断绝关系没几天,断绝关系之前,我和我哥还是住在江家的。断绝关系之后,就没再回去过了。既然要断,就断的彻底一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江家了。”
江图越说越气愤。
“我讨厌死他们了!江建国辍学,他们给找工作,徐灿灿都下乡了,他们又给弄回来,现在轮到我哥了,他们不管不问,提都不提一句。要不是我哥运气好,自己找到了工作,就该去乡下支援建设了。我哥觉悟高,倒是愿意响应国家号召,但是他放心不下我,他一旦离开了,那我在城里可就孤立无援了,到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江大志和吴春红才不会管我的死活。”
公安同志:“……”
唉,他们也唾弃江家那两口子,他们也同情江宏兄妹俩,但是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
一名公安打量着小院,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这小院看起来还挺不错的,租金是多少?”
“是挺不错,一个月3块钱呢,老贵了。”
“这些家具是房主留下的?”
“不是,是我和我哥去废品站找来的,全都是破烂,我们自己修的。你没发现我这桌子的桌面和桌子腿都不一样吗?”
桌面是黄花梨,一条腿是紫檀,一条腿是红木,还有两条腿是酸枝。分开都老值钱了,拼一块不知道有没有人欣赏?
公安仔细看了看她的桌子和椅子,就移开了视线。看的眼睛疼!真会糟践东西!
“你哥去上班,还没发工资吧?”
所以你们哪来的钱租房子?
“我哥刚上班,当然还没发呢。但是我们有钱。我跟你们说,老江家还不如我有钱呢。我和我哥,捡了十年破烂,卖的钱除了给我买药,还攒了几十块呢。够我们花几个月的。而且,等到下个月,我哥就发工资了。我和我哥,离开江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过上好日子了。”
小女孩的语气得意洋洋,瘦到两颊凹陷的小脸熠熠生辉。让公安同志都不由得感到心酸,又为他们感到高兴。
说到这个,公安同志也不得不承认,这俩孩子心里是有成算的。
大的找到了工作,带着妹妹迁完了户口,办完了粮食关系转移,才和家里撕破脸断绝关系,思虑还挺周全。而且,当天办完这些事,当晚就断绝关系,都不过夜,宁肯在外面流浪一晚也不回家,可见对老江家的怨念有多深。
他们是后来又重返江家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这些的。当时他们问江大志,家里还有没有丢别的,江大志和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