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知道了。”他用力抹了下眼睛,站起身就往楼上跑。 “江阳!”陆时鸣在身后叫他,但江阳没有停下。 陆时鸣有个下意识想追的动作,可他仿佛又有着某种顾虑,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江阳就趁着这么一会儿时间,径直跑上了楼,反锁了自己的房间门。 江阳倚着房门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很想大哭一场,但他又感觉这样很没意义,要说失恋的难过,他之前已经哭过一次了,现在无非是再一次地确认了这件事。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失个恋而已,而且谁规定的你喜欢对方,对方就一定得喜欢你?本来喜欢人这种事就不是一定能得到回应的,很多时候,那都是种类似于中彩票的幸运,他只是没这个运气而已。 江阳用袖子把眼泪都擦掉,又把自己这身乱七八糟的行头全换掉,他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去找点事做。 他现在能做什么?江阳注意到那几个被他放回房间答应要帮边博然绣字母的玩偶,找出工具就开始穿毛线。 陆时鸣站在江阳的房门前,站了有一会儿,他有好几次都想伸手敲门,却又总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放下。 他没有 听到哭声, 但这种安静却又引发了另一种担忧, 陆时鸣终于伸手敲了两下门,他隔着门板说:“江阳,老师有话想跟你说。” 没有人应。 “江阳,那句话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意思,我们再谈一谈好吗?” 还是没有人应。 陆时鸣眉头蹙了蹙,不断膨胀的担忧压倒了一切,在他准备强行开门时,却突然听到“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谈什么?我还有事呢。”江阳开完门就又回到桌子前,去织自己的毛线,他背对着陆时鸣,一副很忙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陆时鸣走进房间,看着江阳正在绣的那几个玩偶,愣了愣。 江阳的工作主要是把几个现成的字母符号缝到玩偶上,而除却他已经缝好的“i”,剩下几个字母中明显有四个可以组合成“love”,而另外三个,“Y”,“Q”,“Q”,显而易见,这串似乎是某人姓名的缩写字母中,没有任何一个字母能跟陆时鸣的名字对上。 “跟人告白。”江阳的语气里没有哭腔,却带着股赌气的意味,他又揉了下眼睛,背对着陆时鸣说,“你的拒绝我之前没听懂,我现在听懂了,我不会纠缠你的,我去喜欢别的人,跟别的人告白就是了。” 陆时鸣安静了片刻,缓缓开口说:“江阳,我没有拒绝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阳倏地转过头,眼角带着些未干的泪痕,语气却凶凶的像只小老虎,“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也知道我不是什么没成年的幼崽,为什么还要用那句‘等你长大再说’来敷衍我?” “因为你现在的年纪确实还是太小了。”陆时鸣斟酌着,以一种格外郑重的口吻自我剖白说,“江阳,我知道你那天是想向我表白,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和依赖,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感情未必是爱情?” 江阳怔了下。 “你在成长过程中缺失来自长辈的关心和照顾,而我给了你这些,你对我产生依赖和感情是顺理成章的,就像幼崽总是爱着照顾他们的父母,可这种感情不是爱情,只是一种亲情的代偿。”陆时鸣缓缓说,“你年纪太小,还不太能很好地分清这点,你现在做出的决定,等以后真正长大了,很可能会后悔。” 江阳又是一怔,他于此刻,方才意识到陆时鸣心中某种从未言说的隐忧。 这隐忧并非毫无道理,甚至江阳乍然听到后,自己也忍不住怀疑了一番,但他随即又想到了证据。 “可是胡老师对我也很好,他也很关心我照顾我,还让我摸他的尾巴,我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啊。”江阳举例说。 “胡瀚予让你摸过他的尾巴?”陆时鸣的重点瞬间偏移,眼神也同时现出了几分凌厉。 江阳:“……” “这、这不是重点!”江阳心虚地转移话题,“重点是,我分得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对,我分得清。” 他越说越笃定,抬起头,以平等的姿态直视着陆时鸣:“老师,我明白我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我也有为其负责的能力,我对你的感情是特别的,是有依赖,感激,但又绝不止于这些,那是一种唯独与你在一起会有的热烈的欢喜。” “我喜欢你,是师生间的喜欢,也是恋人间的喜欢。”江阳认真地说,“之前说的是气话,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会喜欢你的,只是我会把对恋人的那种喜欢藏起来,不去打扰你而已。” 陆时鸣久久地看着江阳,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就要顺从本心和欲望